出發前道格拉斯拿了一條手鍊給風鈞璨戴上,只說了那是幸運物,祈求他的淘汰賽過程順利。他倆抵達聯合高塔的魔導師選拔大會會場時,大廳裡已經擠滿了人。
報到的櫃檯空蕩蕩的,只有負責人與兩顆魔力礦石。
「先去報到吧。」
「是,導師大人。」
報到的櫃檯空蕩蕩的,只有負責人與兩顆魔力礦石。
「先去報到吧。」
「是,導師大人。」
風鈞璨自然牽起道格拉斯的手。『砰』一聲,道格拉斯冷不防踉蹌幾步,連帶著風鈞璨被扯得差點摔倒。響亮的招呼聲傳來:「涅爾!幾百年不見啦!」
「恩格斯。」道格拉斯直起身子,不用回頭也能知道來者何人。「黎黎,與亞特伍德大人打招呼。」
第一時間鬆開道格拉斯的手,風鈞璨轉身面對恩格斯。視線裡出現一名穿著粉色上衣搭鵝黃色連身褲,綁著一條魚骨辮還紮了嫩色蝴蝶結的女子。
說好的恩格斯‧亞特伍德呢?
帶著對人生的疑惑與對眼前人性別的問號,風鈞璨臉不紅氣不喘地綻開笑容:「亞特伍德大人好!」
「真慶幸你徒弟還穿著男裝。」道格拉斯瞥了眼站在恩格斯身旁的少年。
少年等著道格拉斯說話的空檔,對道格拉斯執了法師禮:「日安,道格拉斯大人。」
「涅爾的徒弟還真是可愛乖巧呢!來,告訴亞特伍德大人你叫什麼名字。」
「他是黎安卓,小名是黎黎。你也這麼叫吧。」道格拉斯介紹道:「黎安卓‧道格拉斯。」
「黎黎,這位是凱。是恩格斯的徒弟。你倆同階要好好相處。」道格拉斯向恩格斯介紹完後,與風鈞璨這麼說道。
「我徒弟你好歹讓我自己介紹!」恩格斯將凱拉到前頭,與風鈞璨面對面。「凱,你倆同階。在天空高塔時導師大人看顧不到你們,可以的話盡量互相幫忙。」
「遵命。」少年長著小雀斑的臉龐非常白皙,一雙橙色的眸子清澈漂亮。他友善地朝風鈞璨伸出右手,「我是凱,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風鈞璨握住少年的右手,再度綻開一個笑容。
「真是討人喜歡。」恩格斯自儲物空間取出一隻銀色的髮夾,細細的夾子末端是隻用碎小魔力礦石拼湊而出的蝴蝶。「這就給你當見面禮了。」
風鈞璨不敢作主接過,而是將目光轉向道格拉斯的方向。
「收下吧,記得道謝。」
「謝謝亞特伍德大人,我很喜歡。」風鈞璨接過髮夾,將自己耳畔的碎髮別了上去。
「喜歡就好。」恩格斯朝他點點頭,「話說回來,你倆剛到聯合高塔吧?報到了嗎?」他問著道格拉斯。
「還沒,正要過去就被你喊住。」
「我們也要報到,一塊過去吧。」
「一塊吧。」道格拉斯牽起風鈞璨的手。一旁恩格斯羨慕地道:「真好,還給牽手。我們家凱去年之後就不再讓導師大人牽了。」
話才說完,凱默默拉著恩格斯的手。往報到台處走去。
報到手續速度很快,風鈞璨與凱分別將自己的身分石貼在魔力礦石上。礦石與身分石反應後會發出黃色的弱光,同時,報名編號也會顯示在魔力礦石上頭。
風鈞璨的編號是三號,凱則是十二號。編號是以所有報名的魔導師考核成績排序得出,簡單的說,這階報名的二十七人之中,風鈞璨排名第三,凱的排名十二。
第三名的風鈞璨不需參加淘汰賽,他只需要與前六名的種子進行切磋決定抽籤順序即可。
「涅爾你們要參加的是種子切磋吧,那我先帶著凱去淘汰賽那。」
「結束後去幫你們加油。」
「種子切磋激烈多了,我們結束後幫你們加油還差不多。」恩格斯拍了拍風鈞璨的腦袋,「加油。」
「好!」雖在狀況外,風鈞璨還是應了聲好。
「先看一下對手有誰吧。」恩格斯與凱往淘汰賽場地前進,道格拉斯牽著風鈞璨到了公布欄前。
上頭釘著一張羊皮紙,上頭列出所有報名階的魔導師與他們導師大人、派系等資料。
排名第一的埃德加,大魔導士亞拜耳的學生。派系為金。
排名第二的霍威爾,傳奇法師安吉莉嘉的學生。派系為銀。
排名第三的黎安卓,大魔導士道格拉斯的學生。派系為金。
排名第四的卡洛琳,也是安吉莉嘉那一系的,是安吉莉嘉的男人收的徒弟。派系為銀。
排名第五的帕姆,魔導術士羅莎琳的學生。派系為赤。
排名第六的佐伊,大魔導士瑟芝的學生。派系為赤。
這階的高端幾乎都是出自銀派的傳奇法師安吉莉嘉,其中有安吉莉嘉夫婦的學生,以及安吉莉嘉兒子的學生。
安吉莉嘉與艾諾絲兒同一階出身,當時金銀兩個派系的法師因為任務而有摩擦產生。安吉莉嘉對此耿耿於懷,在天空高塔的實習中屢屢對金系的法師不利。其中以艾諾絲兒的針對最嚴重。
因為她是伯爵千金,這樣的身份令人忌妒。艾諾絲兒深刻於骨子深處的禮儀則是另外一個令安吉莉嘉看不順眼的點,她的種種舉動都像瞧不起旁人。另外一條導火線則是美貌,艾諾絲兒是那一階最美麗的少女,許多年少的魔導師都傾慕著這樣的美人,包括安吉莉嘉愛慕的對象。
一年時間,這樑子算是根深蒂固地種著。除了艾諾絲兒的回擊與安吉莉嘉時不時冷嘲熱諷與動手動腳。後來道格拉斯參加階時,更被銀系的魔導師整得差點連命都沒了。
排在榜上那兩人直屬安吉莉嘉,風鈞璨肯定會被針對著對付。
他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可惜你是種子,否則二十年也不是等不起。」
「導師大人是指讓我參加下一階嗎?」風鈞璨困惑地問道。
「是。」他拉著風鈞璨到一旁,倆人交談的音量放低許多:「有看見第二與第四名那兩位種子的派系與導師嗎?」
「有的,看起來他們兩位屬於同一個派系。」
「他倆的導師大人是伴侶關係,而那位傳奇法師則與艾諾絲兒大人有過節。」道格拉斯與風鈞璨解釋安吉莉嘉與艾諾絲兒的衝突背景,又提了些自己當年參加階被銀系魔導師針對的事情。他們並非只針對道格拉斯,而是在場所有的銀系魔導師都被針對,與之交好的其餘派系也遭池魚之殃。
包諾尼克、蕾貝卡、尤金妮亞、恩格斯等人,都曾被強烈地針對。
這個世界也有校園霸凌喔?風鈞璨在心中暗暗想道。
表定報到時間結束,敞開的會場大門無聲關上。光線暗了暗,道格拉斯將目光轉向門口:「時間差不多,我們到種子切磋的會場吧。」
「好的。」
幾隊隊長、副隊長的切磋場地比起淘汰賽大上許多,周遭的保護措施也比較嚴謹。
先到五人各自聚成小團體,分別是霍威爾、卡洛琳站在一塊,帕姆與佐伊手牽著手站在一塊說笑。埃德加拿著書與男子站在擂台旁,低頭看書的動作非常一致。
他倆走進場地不久,裁判緊跟著進場。簡單自我介紹後,他拿出六面骨骰說道:「以骰子決定你們的對戰對手,兩骰皆同直接晉階排序。」
男子握著骰子,面對前頭六人。
「首先是第一組。」他將骰子滾出。骨骰在地面上滾動著,最後停在數字二上。霍威爾的名字接著被打在虛空之中。
與少女站在一塊的綠法青年向前一步,「在。」他的雙手插在大衣口袋,吊兒鋃鐺站著。
男子手裡出現第二顆骰子,同樣將骨骰朝外丟。點數停在五上頭。
「帕姆。」
牽手少女其中之一舉起右手,大聲報到。
「去吧,別輸啦。」佐伊用力握了握帕姆的手,一臉認真地替她打氣。
「好喔。」雖是這麼回應,帕姆心裡卻沒什麼能贏的把握。
霍威爾這個第二可不是浪得虛名,他自幼獲得冰的眷顧。對冰這個複合屬性的魔法特別得心應手。帕姆正巧被霍威爾死死剋著。她不擅長應對複合屬性的魔法。
擂台上站著神情迥異的倆人。意氣風發的霍威爾以及面無表情的帕姆。
「霍威爾加油!」方才與他站在一塊的少女細聲細氣地說道。
青年朝她拋出飛吻。
風鈞璨突然覺得眼前白光大放,閃斃了。
「第一組,倒數結束開始。死生不計,打到認輸。」男人宣布規則接著倒數。
倒數結束後霍威爾率先行動。整片場地自開始的瞬間開始結冰,冰凍區域瞬間蔓延老遠。帕姆直覺有鬼,向後跳想拉開距離卻發現一隻腳已經被冰凍結。
霍威爾身後冒出數十把冰錐,就站在被冰在原地的帕姆正前方。倆人的臉幾乎要貼在一塊。
「投降,否則將妳射成蜂窩。」
這麼近的距離下,帕姆行動同時受到限制。霍威爾的派系以興風作浪為名,她相信眼前青年的威脅不帶一點水分。
她舉起雙手對著裁判:「認輸。」
第一組從開始到結束不到半刻鐘時間,帕姆一個魔法都沒能施放就被霍威爾直接擊敗。
風鈞璨貼著道格拉斯耳畔問:「威脅也行?」這不是法師鬥技場嗎?霍威爾這個招式也太街頭小混混了吧?
風鈞璨同學心底無比認真地吐槽。
勝出的霍威爾先進行抽籤。籤筒是近一人半高的立方體,兩種顏色的球上寫著數字高速飛舞在空中。他得進去籤筒捉下一顆球。
青年走了進去,空中那球飛得賊快。他試著追了一會兒便停下御風的動作,改成對著空中發射冰凍術。顯然他的準頭有特別練過。頭兩發冰凍術命中未果,他稍為調整瞄準的方向,第三發便將空中暴衝的球冰一顆下來。
霍威爾將冰球拿在手上,上頭只有一個數字四與兩個圈。
「霍威爾‧賈斯汀,第四小隊隊長。」
青年對裁判執起法師禮後離場。
地面上的骨骰轉動,兩科骰子沿著冰面滑出幾道圓弧軌跡,數字為一與六。
「第二組,埃德加對佐伊。」
佐伊露出困擾的神情拍了自己額頭一下,埃德加神情謹慎翻身上場。
「第二組,倒數結束開始。死生不計,打到認輸。」待兩人站定,倒數開始。
佐伊將一頭微捲的長髮盤在頸間,對眼前少年執了一個標準法師禮。
相對少女的禮節,少年則是先行淑女禮才將左手舉起,執了變形法師禮。
「請多指教。」埃德加勾起紳士的笑容。
「請多多指教呢!」佐伊對他微笑,方才困擾的神情一掃。自腰際抽出一隻尖細的錐子衝向幾步之遙的埃德加,「承讓了。」念完風屬性的加速咒文,她這麼說道。
佐伊的速度極快,那個瞬間,清秀少女的臉龐美艷的不可方物。那股豁出去的狠勁與認真的模樣替她添上一抹絕麗的氣息。場外眾人迷花了眼,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散發著魅惑的佐伊身上聚集。
埃德加進退維谷,身後有佐伊準備的空間折疊等著,正面迎來少女的利器。
少年的嘴角維持著紳士的弧度,佐伊的動作生生停留在錐子末端離埃德加幾個釐米的距離。
佐伊後知後覺想起方才埃德加的淑女禮曾觸碰過自己的右手,變形法師禮上,他曾以唇語無聲說出幾個單詞。她沒將他的嘴形放在心上。現在想來,極有可能是黑暗精靈語的感謝。
幻影之花是黑暗精靈常用的武器之一,必須用黑暗精靈語操控。與埃德加接觸的時候,她已經被幻影之花的種子纏上。幻影之花喜好元素之力,是專用來對付法師的武器。方才的加速咒原理是將風元素附著在她的周圍以提升元素共鳴效益。想不到這舉動竟著了埃德加的道,加速幻影之花的生長。
少女動作停住當口,許多枝葉以她為支柱攀生,周遭的元素之力被幻影之花迅速吸乾。
佐伊沒好氣地噓出一口氣,這還打什麼?
「認輸。」她果斷地說道。
「這麼快就結束怪不好意思的。」
埃德加笑了笑,將纏繞在佐伊身上的幻影之花的種子取回。
「你針對我對吧。」她將錐子收回腰際,漫不經心地問道。
「這不是針對,我只是準備得充分些。」少年微微一笑。
埃德加三年前便通過魔導師的考核,這段期間,他一直有透過聯合高塔的系統調查其他人的考核情形。只要是有機會成為種子的對象他都會研究那人的攻擊模式、手段、甚至是性格等訊息,安排出一套若在魔導師選拔會上相遇時最快擊敗對方的方式。
道格拉斯與風鈞璨進場時,埃德加正在讀的書其實是他的筆記。
他很在意那個沒見過的第三名,還當是自己漏看了什麼資料。來回翻找卻怎樣都沒見到「黎安卓‧道格拉斯」的消息。只他沒想過觀察風鈞璨的機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
留在場上的他經過裁判指示進入籤筒,籤筒的設計他早查過抓取數字球的技巧。埃德加將幻影之花的種子捏在手上,以黑暗精靈語控制生長蔓延。藤蔓自他的掌心竄出,直接將離他最近的球捕下。
這顆幻影之花的種子是與他的導師大人借的,除了用來針對佐伊的攻勢,另一個用途就在這。直接將數字球拿下。
他將數字球拿在手中,再次將幻影之花凋零回種子的形態。
「埃德加‧亞特伍德,第二小隊副隊長。」接過了球,裁判宣布道。
副隊長意味著他還有機會晉升隊長,另一方面,也意味他的編號不會從骨骰上消滅。
少年下場與自己的導師大人站在一塊。大魔導士亞拜耳低聲與他說了句「做得不錯。」
骨骰再次轉動,冰融在場地造成一窪窪水灘,艱困的滾了幾圈雙雙落在水中。
數字投放在空中,是一與三。
「第三組,埃德加‧亞特伍德對黎安卓‧道格拉斯。」
幾人竊竊私語。
黎安卓這名字他們今天第一次聽見,其餘五人基本都彼此聽過名號或者聽過對方導師大人的事蹟。這個空降於第三位的黎安卓不僅聽也沒聽過,她的導師大人--大魔導士道格拉斯也沒傳出過什麼了不起的事蹟。
道格拉斯很低調,基本上,被稱為大魔導士道格拉斯的人還不少。他埋在這樣一個菜市場名中自然不會有什麼人注意到他。但,說起金系最顯赫的一隻,擁有黑龍領主、第三警備隊魅惑翩然的傳奇法師等強大的法師,這個派系可謂無人不曉。其中最受期待的大魔導士,正等著他醞釀足夠的能力進階傳奇法師。
是道格拉斯,那個拿著狼牙棒橫掃高難度任務的大魔道士。
話說回來,他與風鈞璨站在那,其實大部分人都下意識把他當成應考人,風鈞璨被當成使用禁咒被反噬的導師大人。
當風鈞璨舉起手應聲時,大夥才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
「第二組,倒數結束開始。死生不計,打到認輸。」
倆人在台上靜靜看著彼此,四周一點動靜也沒有。風鈞璨先打破這個寧靜,女娃兒對埃德加行一個標準法師禮,而少年則禮貌性的回禮。
眼前的戰鬥一觸即發,風鈞璨卻無端感受到一股壓迫的力道。他瞇起眼睛,扭頭一看,幾隻草葉飄浮在空中,儼然是方才纏住佐伊的幻影之花。
他不動聲色地將幾個擁有擴散性危害的法術解除,埃德加神情一派冷漠。
「你可高看我了。」風鈞璨笑道。
「察覺又能解開便不是高看妳。」
埃德加將剩餘的魔法通通解除,他倆之間的距離不過兩步。
風鈞璨與他的鼻子齊高,一高一矮就這麼大眼瞪小眼。
率先出招仍是風鈞璨,招手就是一顆火球,早在他揚手同時埃德加對風鈞璨的動作已是萬分警戒。小女孩會用低階瞬發魔法攻擊他在他意料之內。畢竟是同階魔導師中的翹楚,在場眾人能夠瞬發魔法是肯定的。
埃德加的反應非常魔導師,他對著那顆火球展開元素護盾。前一秒還好整以暇地想著該怎麼反擊,下一秒在接下風鈞璨第一顆火球後又見十六顆火球連發朝自己高速飛來。無法思考,瞬間繃緊的危機感已經扼斷他所有思緒,他只能利用直覺來避開風鈞璨的火球。
堪堪躲過風鈞璨的火球連發,大量風刃以風鈞璨為中心重新瞄準埃德加的方向。
風刃這種東西,基本上就是由風勁換取殺傷力,離出風點越近,傷害越小。數十把風刃可以把他直接打爛,埃德加朝著風鈞璨撲去,直接將蘿莉壓倒在地。雖是成功避免風刃打在身上,四周卻隱隱傳來起鬨的口哨聲。時間彷彿暫停,尷尬的兩人就這樣你看我、我看你的。
冷不防,風鈞璨朝他咧開了嘴。表情帶著猙獰。
危險的預感一閃而過,他鬆開雙手朝旁一滾躲開那把插在天花板上的冰錐。這麼近的距離被砸到,運氣好了腦袋不開花肯定也會被砸出一個洞。
風鈞璨御風衝向埃德加的方向,腦中已經充斥著羞怒的情緒。
被壓倒啦!幹!他被男高中生年紀的少年壓倒了!
「你死定了。」舉起手,火球點亮了風鈞璨與埃德加周圍。熱度也高得令他瘋狂冒汗,汗水浸濕他的法師袍。
他起不了身,只得用水球將自己牢牢包覆。
劇烈的火焰迅速蒸發罩在外側的水,躲在水中的埃德加討不到什麼好。除了避免直接被燒成黑炭外沒什麼好處,水溫極高,即便是他魔抗高也耐不住這麼高的溫度。
風鈞璨的火球砸了又砸,彷彿魔力無窮無盡。少年咬牙抬手在火球間空隙召出冰錐,冰與火相撞減少許多砸在水球上的火球,卻無法完全防堵風鈞璨的攻擊。
他斷開支撐水球術的魔力,往後滾了幾圈起身。終於找到空檔反擊的埃德加採取與風鈞璨類似的手段,以大量的冰錐迎擊火球,在小女孩立起尖銳的石柱將他的退路擋去。
風鈞璨卻絲毫不怕,反將聯合魔法拿出手來。吟詠的龍語帶起隆隆雷聲。
埃德加就地立起土牆,閃過第一道雷擊。
雷電打破遮蔽,追著埃德加劈。他往後看著攻擊途徑,一路閃躲。最後卻被自己的石柱絆了一腳,差點將自己串成一串的他最後一刻御風閃過那片柱子。同時也狼狽地用臉著地。
少年皺著眉起身,不想他抬起頭來卻發現自己眼前什麼也看不見。
他往後退了些,這才發覺他的落點在蘿莉的澎澎裙下頭。
少年臉青了,蘿莉的臉黑了。
「你這個變態!」壓倒就算了!連蘿莉的小褲褲都不放過!
「這是意外!請原諒我!」這下樑子結大了。
「管你是不是意外!」風鈞璨抬手又是數顆火球。埃德加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認輸!」
「滾蛋!」小蘿暴躁地說道。
冤家路窄的概念大概是這樣。
風鈞璨暴躁地走進籤筒中,暴躁地用火球術打下一顆球。低頭一看上頭號碼,風鈞璨只覺太陽穴有條筋在跳。
數字二,上頭有兩個圈。
「黎安卓‧道格拉斯,第二小隊隊長。」裁判宣布。
不說此刻風鈞璨想剁手的憤怒,在台下的埃德加將臉埋在自己的精裝書皮上,突然很想申請退出這一階。
崩潰。
話說回來,風鈞璨畢竟內餡還是個帶把的。後來他轉念一想,到了夏天他還不是三天兩頭只穿著四角褲晃來晃去,回家還總被表妹追著打要他穿上褲子。不過是安全褲被少年瞧了一眼,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就當被狗咬一口吧。
還記得道格拉斯與他說過,階是團體行動。安吉莉嘉的徒弟也在同一階,為了自己不被校園霸凌,還是先去拉攏埃德加比較實在。
事實上,霍威爾也是一樣的想法。安吉莉嘉再三要求他見到金系就要往死裡打,他眼前出現這麼大的裂痕,不去利用就太說不過去。
可惜他還沒有動作,風鈞璨已經作好心理建設朝埃德加那走去。
「以後就是同一小隊了,剛才的事情就算沒發生吧。」
「我剛才什麼也沒看見!」埃德加右手指著天,誠懇道。
「……諒你也看不見什麼,我有穿安全褲的。」風鈞璨朝他翻了白眼。
「恩格斯。」道格拉斯直起身子,不用回頭也能知道來者何人。「黎黎,與亞特伍德大人打招呼。」
第一時間鬆開道格拉斯的手,風鈞璨轉身面對恩格斯。視線裡出現一名穿著粉色上衣搭鵝黃色連身褲,綁著一條魚骨辮還紮了嫩色蝴蝶結的女子。
說好的恩格斯‧亞特伍德呢?
帶著對人生的疑惑與對眼前人性別的問號,風鈞璨臉不紅氣不喘地綻開笑容:「亞特伍德大人好!」
「真慶幸你徒弟還穿著男裝。」道格拉斯瞥了眼站在恩格斯身旁的少年。
少年等著道格拉斯說話的空檔,對道格拉斯執了法師禮:「日安,道格拉斯大人。」
「涅爾的徒弟還真是可愛乖巧呢!來,告訴亞特伍德大人你叫什麼名字。」
「他是黎安卓,小名是黎黎。你也這麼叫吧。」道格拉斯介紹道:「黎安卓‧道格拉斯。」
「黎黎,這位是凱。是恩格斯的徒弟。你倆同階要好好相處。」道格拉斯向恩格斯介紹完後,與風鈞璨這麼說道。
「我徒弟你好歹讓我自己介紹!」恩格斯將凱拉到前頭,與風鈞璨面對面。「凱,你倆同階。在天空高塔時導師大人看顧不到你們,可以的話盡量互相幫忙。」
「遵命。」少年長著小雀斑的臉龐非常白皙,一雙橙色的眸子清澈漂亮。他友善地朝風鈞璨伸出右手,「我是凱,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風鈞璨握住少年的右手,再度綻開一個笑容。
「真是討人喜歡。」恩格斯自儲物空間取出一隻銀色的髮夾,細細的夾子末端是隻用碎小魔力礦石拼湊而出的蝴蝶。「這就給你當見面禮了。」
風鈞璨不敢作主接過,而是將目光轉向道格拉斯的方向。
「收下吧,記得道謝。」
「謝謝亞特伍德大人,我很喜歡。」風鈞璨接過髮夾,將自己耳畔的碎髮別了上去。
「喜歡就好。」恩格斯朝他點點頭,「話說回來,你倆剛到聯合高塔吧?報到了嗎?」他問著道格拉斯。
「還沒,正要過去就被你喊住。」
「我們也要報到,一塊過去吧。」
「一塊吧。」道格拉斯牽起風鈞璨的手。一旁恩格斯羨慕地道:「真好,還給牽手。我們家凱去年之後就不再讓導師大人牽了。」
話才說完,凱默默拉著恩格斯的手。往報到台處走去。
報到手續速度很快,風鈞璨與凱分別將自己的身分石貼在魔力礦石上。礦石與身分石反應後會發出黃色的弱光,同時,報名編號也會顯示在魔力礦石上頭。
風鈞璨的編號是三號,凱則是十二號。編號是以所有報名的魔導師考核成績排序得出,簡單的說,這階報名的二十七人之中,風鈞璨排名第三,凱的排名十二。
第三名的風鈞璨不需參加淘汰賽,他只需要與前六名的種子進行切磋決定抽籤順序即可。
「涅爾你們要參加的是種子切磋吧,那我先帶著凱去淘汰賽那。」
「結束後去幫你們加油。」
「種子切磋激烈多了,我們結束後幫你們加油還差不多。」恩格斯拍了拍風鈞璨的腦袋,「加油。」
「好!」雖在狀況外,風鈞璨還是應了聲好。
「先看一下對手有誰吧。」恩格斯與凱往淘汰賽場地前進,道格拉斯牽著風鈞璨到了公布欄前。
上頭釘著一張羊皮紙,上頭列出所有報名階的魔導師與他們導師大人、派系等資料。
排名第一的埃德加,大魔導士亞拜耳的學生。派系為金。
排名第二的霍威爾,傳奇法師安吉莉嘉的學生。派系為銀。
排名第三的黎安卓,大魔導士道格拉斯的學生。派系為金。
排名第四的卡洛琳,也是安吉莉嘉那一系的,是安吉莉嘉的男人收的徒弟。派系為銀。
排名第五的帕姆,魔導術士羅莎琳的學生。派系為赤。
排名第六的佐伊,大魔導士瑟芝的學生。派系為赤。
這階的高端幾乎都是出自銀派的傳奇法師安吉莉嘉,其中有安吉莉嘉夫婦的學生,以及安吉莉嘉兒子的學生。
安吉莉嘉與艾諾絲兒同一階出身,當時金銀兩個派系的法師因為任務而有摩擦產生。安吉莉嘉對此耿耿於懷,在天空高塔的實習中屢屢對金系的法師不利。其中以艾諾絲兒的針對最嚴重。
因為她是伯爵千金,這樣的身份令人忌妒。艾諾絲兒深刻於骨子深處的禮儀則是另外一個令安吉莉嘉看不順眼的點,她的種種舉動都像瞧不起旁人。另外一條導火線則是美貌,艾諾絲兒是那一階最美麗的少女,許多年少的魔導師都傾慕著這樣的美人,包括安吉莉嘉愛慕的對象。
一年時間,這樑子算是根深蒂固地種著。除了艾諾絲兒的回擊與安吉莉嘉時不時冷嘲熱諷與動手動腳。後來道格拉斯參加階時,更被銀系的魔導師整得差點連命都沒了。
排在榜上那兩人直屬安吉莉嘉,風鈞璨肯定會被針對著對付。
他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可惜你是種子,否則二十年也不是等不起。」
「導師大人是指讓我參加下一階嗎?」風鈞璨困惑地問道。
「是。」他拉著風鈞璨到一旁,倆人交談的音量放低許多:「有看見第二與第四名那兩位種子的派系與導師嗎?」
「有的,看起來他們兩位屬於同一個派系。」
「他倆的導師大人是伴侶關係,而那位傳奇法師則與艾諾絲兒大人有過節。」道格拉斯與風鈞璨解釋安吉莉嘉與艾諾絲兒的衝突背景,又提了些自己當年參加階被銀系魔導師針對的事情。他們並非只針對道格拉斯,而是在場所有的銀系魔導師都被針對,與之交好的其餘派系也遭池魚之殃。
包諾尼克、蕾貝卡、尤金妮亞、恩格斯等人,都曾被強烈地針對。
這個世界也有校園霸凌喔?風鈞璨在心中暗暗想道。
表定報到時間結束,敞開的會場大門無聲關上。光線暗了暗,道格拉斯將目光轉向門口:「時間差不多,我們到種子切磋的會場吧。」
「好的。」
幾隊隊長、副隊長的切磋場地比起淘汰賽大上許多,周遭的保護措施也比較嚴謹。
先到五人各自聚成小團體,分別是霍威爾、卡洛琳站在一塊,帕姆與佐伊手牽著手站在一塊說笑。埃德加拿著書與男子站在擂台旁,低頭看書的動作非常一致。
他倆走進場地不久,裁判緊跟著進場。簡單自我介紹後,他拿出六面骨骰說道:「以骰子決定你們的對戰對手,兩骰皆同直接晉階排序。」
男子握著骰子,面對前頭六人。
「首先是第一組。」他將骰子滾出。骨骰在地面上滾動著,最後停在數字二上。霍威爾的名字接著被打在虛空之中。
與少女站在一塊的綠法青年向前一步,「在。」他的雙手插在大衣口袋,吊兒鋃鐺站著。
男子手裡出現第二顆骰子,同樣將骨骰朝外丟。點數停在五上頭。
「帕姆。」
牽手少女其中之一舉起右手,大聲報到。
「去吧,別輸啦。」佐伊用力握了握帕姆的手,一臉認真地替她打氣。
「好喔。」雖是這麼回應,帕姆心裡卻沒什麼能贏的把握。
霍威爾這個第二可不是浪得虛名,他自幼獲得冰的眷顧。對冰這個複合屬性的魔法特別得心應手。帕姆正巧被霍威爾死死剋著。她不擅長應對複合屬性的魔法。
擂台上站著神情迥異的倆人。意氣風發的霍威爾以及面無表情的帕姆。
「霍威爾加油!」方才與他站在一塊的少女細聲細氣地說道。
青年朝她拋出飛吻。
風鈞璨突然覺得眼前白光大放,閃斃了。
「第一組,倒數結束開始。死生不計,打到認輸。」男人宣布規則接著倒數。
倒數結束後霍威爾率先行動。整片場地自開始的瞬間開始結冰,冰凍區域瞬間蔓延老遠。帕姆直覺有鬼,向後跳想拉開距離卻發現一隻腳已經被冰凍結。
霍威爾身後冒出數十把冰錐,就站在被冰在原地的帕姆正前方。倆人的臉幾乎要貼在一塊。
「投降,否則將妳射成蜂窩。」
這麼近的距離下,帕姆行動同時受到限制。霍威爾的派系以興風作浪為名,她相信眼前青年的威脅不帶一點水分。
她舉起雙手對著裁判:「認輸。」
第一組從開始到結束不到半刻鐘時間,帕姆一個魔法都沒能施放就被霍威爾直接擊敗。
風鈞璨貼著道格拉斯耳畔問:「威脅也行?」這不是法師鬥技場嗎?霍威爾這個招式也太街頭小混混了吧?
風鈞璨同學心底無比認真地吐槽。
勝出的霍威爾先進行抽籤。籤筒是近一人半高的立方體,兩種顏色的球上寫著數字高速飛舞在空中。他得進去籤筒捉下一顆球。
青年走了進去,空中那球飛得賊快。他試著追了一會兒便停下御風的動作,改成對著空中發射冰凍術。顯然他的準頭有特別練過。頭兩發冰凍術命中未果,他稍為調整瞄準的方向,第三發便將空中暴衝的球冰一顆下來。
霍威爾將冰球拿在手上,上頭只有一個數字四與兩個圈。
「霍威爾‧賈斯汀,第四小隊隊長。」
青年對裁判執起法師禮後離場。
地面上的骨骰轉動,兩科骰子沿著冰面滑出幾道圓弧軌跡,數字為一與六。
「第二組,埃德加對佐伊。」
佐伊露出困擾的神情拍了自己額頭一下,埃德加神情謹慎翻身上場。
「第二組,倒數結束開始。死生不計,打到認輸。」待兩人站定,倒數開始。
佐伊將一頭微捲的長髮盤在頸間,對眼前少年執了一個標準法師禮。
相對少女的禮節,少年則是先行淑女禮才將左手舉起,執了變形法師禮。
「請多指教。」埃德加勾起紳士的笑容。
「請多多指教呢!」佐伊對他微笑,方才困擾的神情一掃。自腰際抽出一隻尖細的錐子衝向幾步之遙的埃德加,「承讓了。」念完風屬性的加速咒文,她這麼說道。
佐伊的速度極快,那個瞬間,清秀少女的臉龐美艷的不可方物。那股豁出去的狠勁與認真的模樣替她添上一抹絕麗的氣息。場外眾人迷花了眼,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散發著魅惑的佐伊身上聚集。
埃德加進退維谷,身後有佐伊準備的空間折疊等著,正面迎來少女的利器。
少年的嘴角維持著紳士的弧度,佐伊的動作生生停留在錐子末端離埃德加幾個釐米的距離。
佐伊後知後覺想起方才埃德加的淑女禮曾觸碰過自己的右手,變形法師禮上,他曾以唇語無聲說出幾個單詞。她沒將他的嘴形放在心上。現在想來,極有可能是黑暗精靈語的感謝。
幻影之花是黑暗精靈常用的武器之一,必須用黑暗精靈語操控。與埃德加接觸的時候,她已經被幻影之花的種子纏上。幻影之花喜好元素之力,是專用來對付法師的武器。方才的加速咒原理是將風元素附著在她的周圍以提升元素共鳴效益。想不到這舉動竟著了埃德加的道,加速幻影之花的生長。
少女動作停住當口,許多枝葉以她為支柱攀生,周遭的元素之力被幻影之花迅速吸乾。
佐伊沒好氣地噓出一口氣,這還打什麼?
「認輸。」她果斷地說道。
「這麼快就結束怪不好意思的。」
埃德加笑了笑,將纏繞在佐伊身上的幻影之花的種子取回。
「你針對我對吧。」她將錐子收回腰際,漫不經心地問道。
「這不是針對,我只是準備得充分些。」少年微微一笑。
埃德加三年前便通過魔導師的考核,這段期間,他一直有透過聯合高塔的系統調查其他人的考核情形。只要是有機會成為種子的對象他都會研究那人的攻擊模式、手段、甚至是性格等訊息,安排出一套若在魔導師選拔會上相遇時最快擊敗對方的方式。
道格拉斯與風鈞璨進場時,埃德加正在讀的書其實是他的筆記。
他很在意那個沒見過的第三名,還當是自己漏看了什麼資料。來回翻找卻怎樣都沒見到「黎安卓‧道格拉斯」的消息。只他沒想過觀察風鈞璨的機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突然。
留在場上的他經過裁判指示進入籤筒,籤筒的設計他早查過抓取數字球的技巧。埃德加將幻影之花的種子捏在手上,以黑暗精靈語控制生長蔓延。藤蔓自他的掌心竄出,直接將離他最近的球捕下。
這顆幻影之花的種子是與他的導師大人借的,除了用來針對佐伊的攻勢,另一個用途就在這。直接將數字球拿下。
他將數字球拿在手中,再次將幻影之花凋零回種子的形態。
「埃德加‧亞特伍德,第二小隊副隊長。」接過了球,裁判宣布道。
副隊長意味著他還有機會晉升隊長,另一方面,也意味他的編號不會從骨骰上消滅。
少年下場與自己的導師大人站在一塊。大魔導士亞拜耳低聲與他說了句「做得不錯。」
骨骰再次轉動,冰融在場地造成一窪窪水灘,艱困的滾了幾圈雙雙落在水中。
數字投放在空中,是一與三。
「第三組,埃德加‧亞特伍德對黎安卓‧道格拉斯。」
幾人竊竊私語。
黎安卓這名字他們今天第一次聽見,其餘五人基本都彼此聽過名號或者聽過對方導師大人的事蹟。這個空降於第三位的黎安卓不僅聽也沒聽過,她的導師大人--大魔導士道格拉斯也沒傳出過什麼了不起的事蹟。
道格拉斯很低調,基本上,被稱為大魔導士道格拉斯的人還不少。他埋在這樣一個菜市場名中自然不會有什麼人注意到他。但,說起金系最顯赫的一隻,擁有黑龍領主、第三警備隊魅惑翩然的傳奇法師等強大的法師,這個派系可謂無人不曉。其中最受期待的大魔導士,正等著他醞釀足夠的能力進階傳奇法師。
是道格拉斯,那個拿著狼牙棒橫掃高難度任務的大魔道士。
話說回來,他與風鈞璨站在那,其實大部分人都下意識把他當成應考人,風鈞璨被當成使用禁咒被反噬的導師大人。
當風鈞璨舉起手應聲時,大夥才露出原來如此的神情。
「第二組,倒數結束開始。死生不計,打到認輸。」
倆人在台上靜靜看著彼此,四周一點動靜也沒有。風鈞璨先打破這個寧靜,女娃兒對埃德加行一個標準法師禮,而少年則禮貌性的回禮。
眼前的戰鬥一觸即發,風鈞璨卻無端感受到一股壓迫的力道。他瞇起眼睛,扭頭一看,幾隻草葉飄浮在空中,儼然是方才纏住佐伊的幻影之花。
他不動聲色地將幾個擁有擴散性危害的法術解除,埃德加神情一派冷漠。
「你可高看我了。」風鈞璨笑道。
「察覺又能解開便不是高看妳。」
埃德加將剩餘的魔法通通解除,他倆之間的距離不過兩步。
風鈞璨與他的鼻子齊高,一高一矮就這麼大眼瞪小眼。
率先出招仍是風鈞璨,招手就是一顆火球,早在他揚手同時埃德加對風鈞璨的動作已是萬分警戒。小女孩會用低階瞬發魔法攻擊他在他意料之內。畢竟是同階魔導師中的翹楚,在場眾人能夠瞬發魔法是肯定的。
埃德加的反應非常魔導師,他對著那顆火球展開元素護盾。前一秒還好整以暇地想著該怎麼反擊,下一秒在接下風鈞璨第一顆火球後又見十六顆火球連發朝自己高速飛來。無法思考,瞬間繃緊的危機感已經扼斷他所有思緒,他只能利用直覺來避開風鈞璨的火球。
堪堪躲過風鈞璨的火球連發,大量風刃以風鈞璨為中心重新瞄準埃德加的方向。
風刃這種東西,基本上就是由風勁換取殺傷力,離出風點越近,傷害越小。數十把風刃可以把他直接打爛,埃德加朝著風鈞璨撲去,直接將蘿莉壓倒在地。雖是成功避免風刃打在身上,四周卻隱隱傳來起鬨的口哨聲。時間彷彿暫停,尷尬的兩人就這樣你看我、我看你的。
冷不防,風鈞璨朝他咧開了嘴。表情帶著猙獰。
危險的預感一閃而過,他鬆開雙手朝旁一滾躲開那把插在天花板上的冰錐。這麼近的距離被砸到,運氣好了腦袋不開花肯定也會被砸出一個洞。
風鈞璨御風衝向埃德加的方向,腦中已經充斥著羞怒的情緒。
被壓倒啦!幹!他被男高中生年紀的少年壓倒了!
「你死定了。」舉起手,火球點亮了風鈞璨與埃德加周圍。熱度也高得令他瘋狂冒汗,汗水浸濕他的法師袍。
他起不了身,只得用水球將自己牢牢包覆。
劇烈的火焰迅速蒸發罩在外側的水,躲在水中的埃德加討不到什麼好。除了避免直接被燒成黑炭外沒什麼好處,水溫極高,即便是他魔抗高也耐不住這麼高的溫度。
風鈞璨的火球砸了又砸,彷彿魔力無窮無盡。少年咬牙抬手在火球間空隙召出冰錐,冰與火相撞減少許多砸在水球上的火球,卻無法完全防堵風鈞璨的攻擊。
他斷開支撐水球術的魔力,往後滾了幾圈起身。終於找到空檔反擊的埃德加採取與風鈞璨類似的手段,以大量的冰錐迎擊火球,在小女孩立起尖銳的石柱將他的退路擋去。
風鈞璨卻絲毫不怕,反將聯合魔法拿出手來。吟詠的龍語帶起隆隆雷聲。
埃德加就地立起土牆,閃過第一道雷擊。
雷電打破遮蔽,追著埃德加劈。他往後看著攻擊途徑,一路閃躲。最後卻被自己的石柱絆了一腳,差點將自己串成一串的他最後一刻御風閃過那片柱子。同時也狼狽地用臉著地。
少年皺著眉起身,不想他抬起頭來卻發現自己眼前什麼也看不見。
他往後退了些,這才發覺他的落點在蘿莉的澎澎裙下頭。
少年臉青了,蘿莉的臉黑了。
「你這個變態!」壓倒就算了!連蘿莉的小褲褲都不放過!
「這是意外!請原諒我!」這下樑子結大了。
「管你是不是意外!」風鈞璨抬手又是數顆火球。埃德加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認輸!」
「滾蛋!」小蘿暴躁地說道。
冤家路窄的概念大概是這樣。
風鈞璨暴躁地走進籤筒中,暴躁地用火球術打下一顆球。低頭一看上頭號碼,風鈞璨只覺太陽穴有條筋在跳。
數字二,上頭有兩個圈。
「黎安卓‧道格拉斯,第二小隊隊長。」裁判宣布。
不說此刻風鈞璨想剁手的憤怒,在台下的埃德加將臉埋在自己的精裝書皮上,突然很想申請退出這一階。
崩潰。
話說回來,風鈞璨畢竟內餡還是個帶把的。後來他轉念一想,到了夏天他還不是三天兩頭只穿著四角褲晃來晃去,回家還總被表妹追著打要他穿上褲子。不過是安全褲被少年瞧了一眼,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就當被狗咬一口吧。
還記得道格拉斯與他說過,階是團體行動。安吉莉嘉的徒弟也在同一階,為了自己不被校園霸凌,還是先去拉攏埃德加比較實在。
事實上,霍威爾也是一樣的想法。安吉莉嘉再三要求他見到金系就要往死裡打,他眼前出現這麼大的裂痕,不去利用就太說不過去。
可惜他還沒有動作,風鈞璨已經作好心理建設朝埃德加那走去。
「以後就是同一小隊了,剛才的事情就算沒發生吧。」
「我剛才什麼也沒看見!」埃德加右手指著天,誠懇道。
「……諒你也看不見什麼,我有穿安全褲的。」風鈞璨朝他翻了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