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鈞璨覺得今天的自己跟包紮台很有緣分,這是第二次坐在檯子上。
醫官擰眉看著風鈞璨因撕裂而惡化的傷口。
「等我會。」取下別在風鈞璨病人袍旁的鍊子,她往外走。
不過太久,醫官領著風鈞璨的新負責人來到這個隔開的空間。一併進來的還有道格拉斯。
「才剛要結痂又裂開,這的傷口擴大很多。」有些年紀的女子拿著器械在風鈞璨傷勢附近指點,「妳給他上點強烈局部麻藥,這片撕裂傷縫上固定吧。」
「請問黎安卓什麼時候能夠出院?」道格拉斯追問道。
女子低頭打量了會風鈞璨的傷,「估摸著還二十天。」
二十天約是一個半月時間,這之前埃德加已經出院。
道格拉斯完全不放心風鈞璨,期間列斯塔已經被希爾達接回。直到出院那一天,某人的導師大人確認小妮子確實進入通往天空高塔的傳送陣。這才將高懸的心輕輕放下。
風鈞璨的身體已經在這段期間調養完畢,腰上的傷口還沒好全,卻也不影響他的日常作息。
天空高塔近在眼前,風鈞璨費了好大功夫才抵達。
看來在門口久候的女子見他走上前,往風鈞璨方向過去。「請問妳是黎安卓嗎?黎安卓‧道格拉斯。」她對小女孩執法師禮。風鈞璨立刻回禮。他點了點頭。
「是。」
「跟我走,我帶妳去宿舍。」她將天空高塔的大門推開,說道:「我是第二小隊輔導員奧莉薇亞。」奧莉薇亞領著他走向第二小隊宿舍。宿舍區構造與風鈞璨他們於德布雷的法師高塔很像。一條階梯連接多扇門扉。順著階梯向上走,每扇門的門板上都有字跡。
第二小隊的大門在門板中央,用精靈語寫著『2』
奧莉薇亞與風鈞璨講過打開大門的方式,實際看著風鈞璨將大門打開。這才放心與他說:「進去吧。」
風鈞璨向前走了一步。
第二小隊的宿舍空間比他想像大很多。踏入玄關是大廳,大廳裡站著五個人。分別是他早就認得的凱與埃德加、另外兩位少女,眼生的少年一名。
「你的身體還好吧?」凱率先問道。「導師大人來信每回都在問妳的情況。」
「康復了?」埃德加狀似隨口地問道。
「沒好全,也沒大礙。」風鈞璨拍了拍腰傷的位置,「再過幾天就沒事了。」
「大家好呀,我是掛病號的黎安卓,黎安卓‧道格拉斯。」風鈞璨朝大夥揮揮手。同時不動聲色地打量大廳裡五人的位置。
凱與面生少年站在一塊,看來感情不錯。女孩們吱吱喳喳,其中一人留著橙色長捲髮,氣質看來比較畏縮怕生。另外一位則留著短髮。淺色的眸子透出濃郁的書卷氣。
只是微微一抿地勾起嘴角就將宅男餡女娃兒電個半死。
他的菜,天菜,就站在自己面前。
風鈞璨激動著,惆悵著。
幹,我變性了。
小蘿摀著臉,滿心遺憾。
凱身旁那少年看來二十歲上下,留著一頭冷色系的短髮俐落地往上抓站。沒什麼表情的臉龐搭著淺青色眼珠,看著更像風鈞璨欠他十大袋金幣。他是穆薩。這樣一張準備找碴的神情下,穆薩違和地搔了臉。一旁凱接著說道:「穆薩的表情就這一號,看久就習慣了。」
「應該是因為穆薩不會笑吧?」短髮少女垂下眼簾。結論道。
「那……笑一個?」風鈞璨起鬨。
埃德加瞥了眼女娃兒,目光轉往穆薩身上。凱也露出好奇的神情。
「確定?」穆薩看著眾人的神情帶著怪異。
這反應顯然有故事,風鈞璨的好奇心被徹底激發。
最後一位影薄的成員站在一旁,有些緊張地問:「會不會造成人家困擾?」
因為聲音太弱太小,被理所當然忽略了。幸好穆薩也沒什麼被人困擾到的反應。
少年勾起了嘴角。
大廳裡一片沉默,氣氛安靜地很微妙。
埃德加不怎麼自在地側身將目光轉開,風鈞璨的笑容變成乾笑。凱則一臉慎重地拍了穆薩的肩膀。「你可以不用露出這麼多牙齦,太猙獰了。」少年企圖在發言與打破友誼間尋求平衡。
短髮少女不客氣地糾正凱:「問題不在牙齦上面。」
「噯……薇!」
「我也覺得問題不在牙齦。」風鈞璨附和道。
凱被風鈞璨與薇耿直的發言搞得下不了台,米莉絲怯怯地看著穆薩。就怕正笑著那人突然變臉。倒是斂起笑容恢復「全世界都欠我錢」一號表情的穆薩沒什麼心理負擔:「不用太在意。」他還嚇哭過與自家隊長一般大的女孩呢。大夥的反應非常厚道。
算準風鈞璨還需時間安置,今日是休息日。他不用在行李還沒完成安置的情況下與眾人跑堂。天空高塔的本體是一座巨大的圖書館,以螺旋階梯為中心,一側為各小隊寢室與食堂等設施,另外一側則是收藏圖書為本體,每一個樓層都有專屬的閱覽室。天空高塔的課程則依照每一個樓層的藏書種類為基底,將每一堂課的教室區隔開來。
沒有課的情況下,閱覽室自由開放。
穆薩的笑容成功拉近風鈞璨與其他隊員這段時間造成的距離感。晚餐時間就在不久後,眾人約定一塊到食堂吃飯後就放風鈞璨回去整理房間。
每一個小隊寑都是一樣的配置。除去大門,大廳連接四個入口。其中三道門後是公用空間,每個空間再各自連接一間臥室。另外一道門則是簡單的洗漱設備,每個小隊共有一套。另外,天空高塔樓上還有澡堂等設施。
眾人已經先選好各自臥房,凱與穆薩同住一間;薇則與米莉絲在一塊。沒啥選擇的埃德加先挑了左邊的房。
於是,整個第二小隊只剩唯一空房。
「隊長,如果你對跟副隊長當室友有疑慮的話。我與米莉絲能輪流與你交換房間。」在這個對男女關係開明確又在奇怪地方嚴謹的世界裡,埃德加與風鈞璨這樣的房間配置的確不怎麼妥當。米莉絲與薇一開始就這麼打算。只是她家隊長、副隊長從階開始第一天開始失蹤,倆人在那之後又不約而同地掛病號。這才安穩地住了好一段時間。
此時的風鈞璨:第一還當自己是漢子,第二他根本沒注意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能當室友的男女關係都是比較緊密的。
「不用,沒關係。」
「黎安卓--你在說什麼?」
埃德加臉色鐵青,才想扭頭與凱、穆薩商量輪流房間的是,風鈞璨又開口說道。
「唉唷,沒什麼好介意的啦!不過是室友!」再說他倆又不是上下鋪關係,中間還隔著小客廳呢。
眾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埃德加張嘴想辯又覺此刻只會越抹越黑。最後那些解釋的言詞被他全吞回肚裡。
現在他說什麼都不對,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來著?
少年無言。與其在大廳與眾人大眼瞪小眼,他選擇先回自己房裡逃避一會兒事實。
「埃德加進去了?」風鈞璨看了眼往倆人臥房走的少年,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資訊量巨大的話:「那我也快點去整理東西,等等見。」
女孩們都傻了,穆薩神情若有所思。
做出反應的只有凱一人,他舉起手來乾乾地揮了兩下:「待會見。」
「你做什麼追著我進來--」埃德加才想避避風頭,不想風鈞璨這接招的速度飛快。少年岔開的尾音透著門板傳到大廳。穆薩不由自主地將書櫃的資料抽下再插上,非常認真地裝忙。凱搔了搔腦袋,從儲物空間找出筆記本,低下頭來對著都是字的頁面發呆。
「所以果然謠傳都是真的嗎?黎安卓與埃德加真的是情侶?」米莉絲附在薇的耳畔,低聲問著,「天吶──隊長看來不過十歲左右吧!」
「副隊長原來剛才是在避嫌。」薇靠著米莉絲耳畔低聲說道。
眾人看著那方向,心底已經將裡頭的氣氛塗上滿當滿當的粉紅色。
某個致力於塑造自己紳士形象的少年在第二小隊隊員的出賣之下,從此與蘿莉控三個字劃下不解之緣。
這直接導致百年後某個聖痕法師只要聽見蘿莉兩字就會一見黑影就開槍,雖然那時除了另一個聖痕法師之外沒人敢這樣玩他。
眾人桃色妄想那主角兩人,此刻在小客廳裡大眼瞪小眼。風鈞璨被埃德加這麼大的反應驚呆,還沒緩過勁來他已經從自己的儲物空間中翻出一本厚重的精裝書籍。上頭燙金的字體印著「禮儀」的單詞。
那書精裝又厚重,絕對是日常裝逼、居家旅遊、殺人放火的好夥伴。
「你過來!」埃德加將書擱在桌上,對照目錄以後飛快翻找頁碼。風鈞璨呆呆看著埃德加翻書,直到他將頁數翻到時風鈞璨的思考都還是遲緩的。「你看這。」埃德加皺了眉,風鈞璨這才小跑到埃德加身旁。
章節內容是男女之間該守的禮儀,如何舉動才是恰當不冒犯的;怎樣才是合乎禮儀的……埃德加一直都以這本書為行動準則,碰到風鈞璨以前,他的形像一直都合乎紳士兩字。
眼下,這兩字離他越來越遠。
他沉痛地看著恍然大悟的風鈞璨,突然很想抽出魔杖把這妮子爆打一頓。能不能打贏是一回事,至少他能短暫地發洩自己的委屈。
作為一個穿越又變性的外來者,風鈞璨終於明白米莉絲與薇的善意。也懂了埃德加剛才一副想捏死自己的模樣是其來有故。
風鈞璨扒扒腦袋笑得一臉正直:「現在還來得及解釋嗎?」
埃德加沒正面回覆這個問題,他重重拍了自己額頭一下。落著「我去房裡待著。」便轉頭離去,留下獨自在小客廳嘟嚷的風鈞璨。
「我長大後可是美人胚子,光源氏計畫也不錯啊。」
這是完全忽視自己性取向的宅男餡。
姑且不提他的女神肯不肯與他蕾絲邊,風鈞璨的心理性別真能接受悶騷帥法師作為對象嗎?這是他自己全沒想到的問題。
回到寢室的埃德加坐在床上,認真地思考起自己往後要怎麼做人這件事情。
……他肯定被當成喜歡小女孩的變態,這一切真是太糟糕了。
少年對自己的將來感到絕望。
今天第二小隊晚餐時間很拘謹。
意識過剩的風鈞璨自己躲到方桌角落去。還硬扯著凱與他坐到邊邊。穆薩與凱交換眼神後便在風鈞璨對面落坐。僅剩的倆連坐被薇與米莉絲佔了,埃德加在最後的空位坐下。
凱夾在這對緋聞主角之間,若無其事將菜單推到正中間讓點菜。
「怎麼看不見價格?」風鈞璨好奇地問道。
「這是用點數換取的。」埃德加隨手指了一道菜式,在圖樣下端有個數字。順著引導,風鈞璨的目光落到數字上頭。「這就是點數價格。」
「啥?」
「每周會有一次結算成績,這一階的規矩為每周依照成績排序發放點數。」埃德加只差沒在臉上寫『還沒說完你急什麼?』字樣,繼續說道。「第一名當周發放七千二百點,第二名三千六,第三名一千八百。最後一名則是九百點。」
風鈞璨張了張嘴,「九百?可是這邊光一道菜就要二十點以上,最後一名不餓肚子嗎?」
「最便宜的菜色才五點。」埃德加將菜單翻到最後,那兒印著簡單的個人餐,每一道都是五點的單價。
「也沒這麼嚴苛啦,上課的過程有機會加分的。」凱在一旁解釋道。
「那……我們隊一般都在第幾名?」風鈞璨心虛地問道。
「前兩周都第二。」埃德加不鹹不淡地回道。他是前兩周剛回的天空高塔。
「更之前呢?」風鈞璨是真心虛,他跟埃德加失蹤這段期間第二小隊的排名不可能太高。
「點菜吧。」薇將菜單推到風鈞璨面前,「隊長,你選。」
沒正面回應風鈞璨的問題,還阻止他繼續發問。
凱對面坐著米莉絲,薇離風鈞璨的距離最遠。為了將菜單推去她還特意站直了身子。
女娃兒抬起頭來,正巧與居高臨下的視線對上。
「沒有那麼糟,我們也只有四個人的開銷。」
風鈞璨是個金融智商偏低的傢伙,薇這麼說也只好將信將疑。
乍看之下沒有破綻的發言,繼續堅持這個話題也是無濟於事。顯然在這點上整個小隊是一條船上的,大夥都想就此揭過。
離櫃台最近的埃德加主動拿著點單離開,凱有一搭沒一搭地與風鈞璨閒聊。穆薩還是那一號表情,偶爾穿插幾與發言。米莉絲侷促地坐在薇身旁,不曾搭話。倒是薇吐了凱幾次嘈。
一派融洽中,一群剛進餐廳的魔導師刻意經過他們的位置。
為首男人一頭紫丁香色系淺髮,那雙冷色的眸子盯著風鈞璨的視線令人發毛。
「賈斯汀,好久不見。」來者毫無善意,風鈞璨往後退一步以最不失禮的方式與他打招呼。
霍威爾不直接回應風鈞璨,反倒越過他與薇交談。「最後通牒。」他的目光直直望進少女的眸子深處,「我見妳同為銀才三番勸告,既然妳隊最後一人到齊,告訴我妳的考慮結果。」
「我拒絕。」
「薇‧芮貝絲,從今往後妳不要後悔。」
風鈞璨莫名其妙地看著薇與霍威爾的修羅場,埃德加返回時他們剛走。
複合屬性的魔力波動一閃即逝,風鈞璨下意識望向波動來源。
冰筍很快冒出並絆在埃德加的下一個步伐,霍威爾若無其事地將目光別開。
藤蔓同時在冰筍旁出芽,繞過霍威爾的披風,細細纏住他的鞋跟。男人一絆險些摔倒,他扭過頭去瞪著埃德加。尚未開口,埃德加已經踢斷冰筍。視線帶著挑釁與火爆對著霍威爾暴怒的臉龐。
「我們彼此彼此。」他說,「我若摔。你也不會差到哪去。」
落下這話,埃德加揚長而去。
除了風鈞璨之外,其他人在埃德加與霍威爾出言衝突時才將目光轉去。俱是莫名奇妙的神情。
「副隊長,怎麼了?」米莉絲膽怯地問著剛回位子的埃德加。
「每日挑釁。」埃德加大方入坐,神色不以為然。
風鈞璨看著薇又瞥了埃德加一眼,滿肚子困惑卻不想在這個公開場所問。正想等晚飯結束再與埃德加確認這莫名其妙的氛圍,另外一波找碴的也來了。是第一小隊。
「妳這妖女終於決定拜倒在霍威爾身旁了嗎?」
卡洛琳趾高氣昂地對著薇道,風鈞璨只能見到她昂到天邊的鼻孔。
「勞煩關心,沒有。」
薇冷冷地回道,神情染上厭煩的顏色。
第一道菜餚送上,薇不再搭理卡洛琳。她自討沒趣且薇一點台階也沒留,卡洛琳綿裡藏針地說:「對待叛徒我們是不會手軟的哦。」她彎了嘴角,笑意僅掛於面無深達眼底。
「勞煩關心。」
薇轉回目光,她的嗓音不大但清晰。卡洛琳跺了腳氣沖沖離開。
頂著兩次找碴,這頓飯吃得很壓抑。
這階一共四個隊伍,他們自己是第二小隊。首先過來找碴的霍威爾與他的小夥伴是第四小隊,接著招惹薇的卡洛琳則是第一小隊隊長。風鈞璨用叉子捲著麵條思考,不曉得第三小隊是什麼態度。他們沒有出現倒不好說。
道格拉斯與他耳提面命盡量別與銀系魔導師起衝突,他是想遵守導師大人教誨。可是,他不去跟人衝突,衝突也會找上自己啊!
懷抱一腔亂七八糟的念頭,風鈞璨很快填飽肚子。
結束晚餐後,風鈞璨扯著埃德加直接衝回倆人房間。小客廳裡,女娃兒直接將方才那些困惑倒出來,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看著埃德加。
埃德加揉了揉太陽穴,沒有回答風鈞璨。倒是將房門打開,無言看著聽牆角的眾人。
「你們好歹用點竊聽魔法。」埃德加覺得自己太陽穴有青筋在跳。
「肯定會被副隊長發現。」薇最早後退一大步,頂嘴道。
「……」風鈞璨無言。
好歹隊長也會發現哇,你們為什麼要以貌取人呢?
小妮子心中吐槽。
「我要與黎安卓講的事情你們聽也無妨,自己拉椅子進來。」
壁角四人組逃了一個米莉絲,另外三人各自回房拉了張椅子。與風鈞璨一塊眨著眼睛看著埃德加。
埃德加撫額。
攤開自己的筆記本擱在桌子中間。
上頭抄錄著這階二十四名魔導師的名字以及派系,依照隊伍排序整齊。
法師的脈絡不多,依照屬性與各自創始者的派系可以分為金、銀、碧、赤、洛五個派系。其中,洛系已經滅絕,再無後人。
碧系為最不喜收徒的派系,臨終前才會外出尋找自己的繼承人。目前十二個碧系脈絡僅有十三名法師。
最大宗為有心結的金系與銀系,還有中立的赤系。
撇開赤系不談,銀系的特徵為寧濫誤缺。是為最壯大的派系,許多沒有法師資格卻能使用低等魔法的人都是銀系出身。因為基數太多,銀系法師有兩樣最突出且矛盾的特點,集最自卑與最傲慢的法師族群於派系之間。他們的鬥爭激烈且勝利者好鬥且驕傲,戰敗者則淪為下僕與奴隸。可想見卡洛琳與霍威爾這倆翹楚此刻的性格是如何養成。
金系則是脈絡最少的派系,與碧系相比,金系連人家的一半都沒有。他們的起源是一群貴族。從艾諾絲兒的出身可見一斑,千年前的金系只會從貴族人家裡挑選學徒。至於近期,守著這項不成文規定的脈絡僅剩埃德加與另外一隻派系。其餘都已經恢復唯才便用的準則。
帶頭打破這項規則是羅威。他的徒弟是名孤兒,是他在執行任務時撿回。
道格拉斯很好地傳承了羅威的精髓,也在執行任務時撿了蘿莉回來。
此舉意外地沒受到其他脈絡的抗議,眾人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預期的內鬨沒有發生,銀系打壓更烈。連赤系也慘遭牽連。
這已經是每一階默認發生的事情,這類內鬥可使魔導師更好地成長。聯合高塔沒花心思禁止。
埃德加的解說條理非常,比走意識流路線的道格拉斯清晰很多。風鈞璨這才意識到自己所謂的校園霸凌避無可避。
如今陣營有三。
分別是霸凌專業戶的銀系、躺著也中槍的金系、我就看你倆浪得飛起的赤系。
每個小隊都有銀系的成員,只是數量多寡差距。卡洛琳的第一小隊六名成員組成為四赤一金一銀,第二小隊則是三赤二金一銀;第三小隊的組成僅有一銀,其餘五人都是赤系。至於霍威爾的第四小隊,全體銀系。不難猜測他們對待薇的態度如此惡劣是為什麼。每階的每一支小隊核心都為隊長、副隊長。簡單的說,陣營在一開始就已經劃分完成。
針對第二小隊的一、四小隊與完全中立的第三小隊就是這一階的狀況。
唯一立場可能動搖的人是薇,她在今天晚餐堅定地拒絕霍威爾的拉攏。比起風鈞璨與埃德加可能受到的針對,不肯退讓的薇更可能成為銀系魔導師的目光焦點。
「背叛者」
埃德加與風鈞璨討論派系問題時,薇並沒有表態。自然,埃德加也沒去追問自家組員這曖昧的態度究竟想偏向哪邊。
畢竟除了背叛者的可能,那幕也可能是薇與霍威爾串通配合的戲碼,為讓她混入隊伍與第二小隊站成一線成為內應。
薇與隊伍的關係變得有些微妙。
「時間也不早,我準備去澡堂洗澡。」埃德加望向門口的鐘,下達逐客令。
風鈞璨眼觀鼻鼻關心,這回總算帶了腦沒把埃德加賣掉。
「等我會。」取下別在風鈞璨病人袍旁的鍊子,她往外走。
不過太久,醫官領著風鈞璨的新負責人來到這個隔開的空間。一併進來的還有道格拉斯。
「才剛要結痂又裂開,這的傷口擴大很多。」有些年紀的女子拿著器械在風鈞璨傷勢附近指點,「妳給他上點強烈局部麻藥,這片撕裂傷縫上固定吧。」
「請問黎安卓什麼時候能夠出院?」道格拉斯追問道。
女子低頭打量了會風鈞璨的傷,「估摸著還二十天。」
二十天約是一個半月時間,這之前埃德加已經出院。
道格拉斯完全不放心風鈞璨,期間列斯塔已經被希爾達接回。直到出院那一天,某人的導師大人確認小妮子確實進入通往天空高塔的傳送陣。這才將高懸的心輕輕放下。
風鈞璨的身體已經在這段期間調養完畢,腰上的傷口還沒好全,卻也不影響他的日常作息。
天空高塔近在眼前,風鈞璨費了好大功夫才抵達。
看來在門口久候的女子見他走上前,往風鈞璨方向過去。「請問妳是黎安卓嗎?黎安卓‧道格拉斯。」她對小女孩執法師禮。風鈞璨立刻回禮。他點了點頭。
「是。」
「跟我走,我帶妳去宿舍。」她將天空高塔的大門推開,說道:「我是第二小隊輔導員奧莉薇亞。」奧莉薇亞領著他走向第二小隊宿舍。宿舍區構造與風鈞璨他們於德布雷的法師高塔很像。一條階梯連接多扇門扉。順著階梯向上走,每扇門的門板上都有字跡。
第二小隊的大門在門板中央,用精靈語寫著『2』
奧莉薇亞與風鈞璨講過打開大門的方式,實際看著風鈞璨將大門打開。這才放心與他說:「進去吧。」
風鈞璨向前走了一步。
第二小隊的宿舍空間比他想像大很多。踏入玄關是大廳,大廳裡站著五個人。分別是他早就認得的凱與埃德加、另外兩位少女,眼生的少年一名。
「你的身體還好吧?」凱率先問道。「導師大人來信每回都在問妳的情況。」
「康復了?」埃德加狀似隨口地問道。
「沒好全,也沒大礙。」風鈞璨拍了拍腰傷的位置,「再過幾天就沒事了。」
「大家好呀,我是掛病號的黎安卓,黎安卓‧道格拉斯。」風鈞璨朝大夥揮揮手。同時不動聲色地打量大廳裡五人的位置。
凱與面生少年站在一塊,看來感情不錯。女孩們吱吱喳喳,其中一人留著橙色長捲髮,氣質看來比較畏縮怕生。另外一位則留著短髮。淺色的眸子透出濃郁的書卷氣。
只是微微一抿地勾起嘴角就將宅男餡女娃兒電個半死。
他的菜,天菜,就站在自己面前。
風鈞璨激動著,惆悵著。
幹,我變性了。
小蘿摀著臉,滿心遺憾。
凱身旁那少年看來二十歲上下,留著一頭冷色系的短髮俐落地往上抓站。沒什麼表情的臉龐搭著淺青色眼珠,看著更像風鈞璨欠他十大袋金幣。他是穆薩。這樣一張準備找碴的神情下,穆薩違和地搔了臉。一旁凱接著說道:「穆薩的表情就這一號,看久就習慣了。」
「應該是因為穆薩不會笑吧?」短髮少女垂下眼簾。結論道。
「那……笑一個?」風鈞璨起鬨。
埃德加瞥了眼女娃兒,目光轉往穆薩身上。凱也露出好奇的神情。
「確定?」穆薩看著眾人的神情帶著怪異。
這反應顯然有故事,風鈞璨的好奇心被徹底激發。
最後一位影薄的成員站在一旁,有些緊張地問:「會不會造成人家困擾?」
因為聲音太弱太小,被理所當然忽略了。幸好穆薩也沒什麼被人困擾到的反應。
少年勾起了嘴角。
大廳裡一片沉默,氣氛安靜地很微妙。
埃德加不怎麼自在地側身將目光轉開,風鈞璨的笑容變成乾笑。凱則一臉慎重地拍了穆薩的肩膀。「你可以不用露出這麼多牙齦,太猙獰了。」少年企圖在發言與打破友誼間尋求平衡。
短髮少女不客氣地糾正凱:「問題不在牙齦上面。」
「噯……薇!」
「我也覺得問題不在牙齦。」風鈞璨附和道。
凱被風鈞璨與薇耿直的發言搞得下不了台,米莉絲怯怯地看著穆薩。就怕正笑著那人突然變臉。倒是斂起笑容恢復「全世界都欠我錢」一號表情的穆薩沒什麼心理負擔:「不用太在意。」他還嚇哭過與自家隊長一般大的女孩呢。大夥的反應非常厚道。
算準風鈞璨還需時間安置,今日是休息日。他不用在行李還沒完成安置的情況下與眾人跑堂。天空高塔的本體是一座巨大的圖書館,以螺旋階梯為中心,一側為各小隊寢室與食堂等設施,另外一側則是收藏圖書為本體,每一個樓層都有專屬的閱覽室。天空高塔的課程則依照每一個樓層的藏書種類為基底,將每一堂課的教室區隔開來。
沒有課的情況下,閱覽室自由開放。
穆薩的笑容成功拉近風鈞璨與其他隊員這段時間造成的距離感。晚餐時間就在不久後,眾人約定一塊到食堂吃飯後就放風鈞璨回去整理房間。
每一個小隊寑都是一樣的配置。除去大門,大廳連接四個入口。其中三道門後是公用空間,每個空間再各自連接一間臥室。另外一道門則是簡單的洗漱設備,每個小隊共有一套。另外,天空高塔樓上還有澡堂等設施。
眾人已經先選好各自臥房,凱與穆薩同住一間;薇則與米莉絲在一塊。沒啥選擇的埃德加先挑了左邊的房。
於是,整個第二小隊只剩唯一空房。
「隊長,如果你對跟副隊長當室友有疑慮的話。我與米莉絲能輪流與你交換房間。」在這個對男女關係開明確又在奇怪地方嚴謹的世界裡,埃德加與風鈞璨這樣的房間配置的確不怎麼妥當。米莉絲與薇一開始就這麼打算。只是她家隊長、副隊長從階開始第一天開始失蹤,倆人在那之後又不約而同地掛病號。這才安穩地住了好一段時間。
此時的風鈞璨:第一還當自己是漢子,第二他根本沒注意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能當室友的男女關係都是比較緊密的。
「不用,沒關係。」
「黎安卓--你在說什麼?」
埃德加臉色鐵青,才想扭頭與凱、穆薩商量輪流房間的是,風鈞璨又開口說道。
「唉唷,沒什麼好介意的啦!不過是室友!」再說他倆又不是上下鋪關係,中間還隔著小客廳呢。
眾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埃德加張嘴想辯又覺此刻只會越抹越黑。最後那些解釋的言詞被他全吞回肚裡。
現在他說什麼都不對,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來著?
少年無言。與其在大廳與眾人大眼瞪小眼,他選擇先回自己房裡逃避一會兒事實。
「埃德加進去了?」風鈞璨看了眼往倆人臥房走的少年,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資訊量巨大的話:「那我也快點去整理東西,等等見。」
女孩們都傻了,穆薩神情若有所思。
做出反應的只有凱一人,他舉起手來乾乾地揮了兩下:「待會見。」
「你做什麼追著我進來--」埃德加才想避避風頭,不想風鈞璨這接招的速度飛快。少年岔開的尾音透著門板傳到大廳。穆薩不由自主地將書櫃的資料抽下再插上,非常認真地裝忙。凱搔了搔腦袋,從儲物空間找出筆記本,低下頭來對著都是字的頁面發呆。
「所以果然謠傳都是真的嗎?黎安卓與埃德加真的是情侶?」米莉絲附在薇的耳畔,低聲問著,「天吶──隊長看來不過十歲左右吧!」
「副隊長原來剛才是在避嫌。」薇靠著米莉絲耳畔低聲說道。
眾人看著那方向,心底已經將裡頭的氣氛塗上滿當滿當的粉紅色。
某個致力於塑造自己紳士形象的少年在第二小隊隊員的出賣之下,從此與蘿莉控三個字劃下不解之緣。
這直接導致百年後某個聖痕法師只要聽見蘿莉兩字就會一見黑影就開槍,雖然那時除了另一個聖痕法師之外沒人敢這樣玩他。
眾人桃色妄想那主角兩人,此刻在小客廳裡大眼瞪小眼。風鈞璨被埃德加這麼大的反應驚呆,還沒緩過勁來他已經從自己的儲物空間中翻出一本厚重的精裝書籍。上頭燙金的字體印著「禮儀」的單詞。
那書精裝又厚重,絕對是日常裝逼、居家旅遊、殺人放火的好夥伴。
「你過來!」埃德加將書擱在桌上,對照目錄以後飛快翻找頁碼。風鈞璨呆呆看著埃德加翻書,直到他將頁數翻到時風鈞璨的思考都還是遲緩的。「你看這。」埃德加皺了眉,風鈞璨這才小跑到埃德加身旁。
章節內容是男女之間該守的禮儀,如何舉動才是恰當不冒犯的;怎樣才是合乎禮儀的……埃德加一直都以這本書為行動準則,碰到風鈞璨以前,他的形像一直都合乎紳士兩字。
眼下,這兩字離他越來越遠。
他沉痛地看著恍然大悟的風鈞璨,突然很想抽出魔杖把這妮子爆打一頓。能不能打贏是一回事,至少他能短暫地發洩自己的委屈。
作為一個穿越又變性的外來者,風鈞璨終於明白米莉絲與薇的善意。也懂了埃德加剛才一副想捏死自己的模樣是其來有故。
風鈞璨扒扒腦袋笑得一臉正直:「現在還來得及解釋嗎?」
埃德加沒正面回覆這個問題,他重重拍了自己額頭一下。落著「我去房裡待著。」便轉頭離去,留下獨自在小客廳嘟嚷的風鈞璨。
「我長大後可是美人胚子,光源氏計畫也不錯啊。」
這是完全忽視自己性取向的宅男餡。
姑且不提他的女神肯不肯與他蕾絲邊,風鈞璨的心理性別真能接受悶騷帥法師作為對象嗎?這是他自己全沒想到的問題。
回到寢室的埃德加坐在床上,認真地思考起自己往後要怎麼做人這件事情。
……他肯定被當成喜歡小女孩的變態,這一切真是太糟糕了。
少年對自己的將來感到絕望。
今天第二小隊晚餐時間很拘謹。
意識過剩的風鈞璨自己躲到方桌角落去。還硬扯著凱與他坐到邊邊。穆薩與凱交換眼神後便在風鈞璨對面落坐。僅剩的倆連坐被薇與米莉絲佔了,埃德加在最後的空位坐下。
凱夾在這對緋聞主角之間,若無其事將菜單推到正中間讓點菜。
「怎麼看不見價格?」風鈞璨好奇地問道。
「這是用點數換取的。」埃德加隨手指了一道菜式,在圖樣下端有個數字。順著引導,風鈞璨的目光落到數字上頭。「這就是點數價格。」
「啥?」
「每周會有一次結算成績,這一階的規矩為每周依照成績排序發放點數。」埃德加只差沒在臉上寫『還沒說完你急什麼?』字樣,繼續說道。「第一名當周發放七千二百點,第二名三千六,第三名一千八百。最後一名則是九百點。」
風鈞璨張了張嘴,「九百?可是這邊光一道菜就要二十點以上,最後一名不餓肚子嗎?」
「最便宜的菜色才五點。」埃德加將菜單翻到最後,那兒印著簡單的個人餐,每一道都是五點的單價。
「也沒這麼嚴苛啦,上課的過程有機會加分的。」凱在一旁解釋道。
「那……我們隊一般都在第幾名?」風鈞璨心虛地問道。
「前兩周都第二。」埃德加不鹹不淡地回道。他是前兩周剛回的天空高塔。
「更之前呢?」風鈞璨是真心虛,他跟埃德加失蹤這段期間第二小隊的排名不可能太高。
「點菜吧。」薇將菜單推到風鈞璨面前,「隊長,你選。」
沒正面回應風鈞璨的問題,還阻止他繼續發問。
凱對面坐著米莉絲,薇離風鈞璨的距離最遠。為了將菜單推去她還特意站直了身子。
女娃兒抬起頭來,正巧與居高臨下的視線對上。
「沒有那麼糟,我們也只有四個人的開銷。」
風鈞璨是個金融智商偏低的傢伙,薇這麼說也只好將信將疑。
乍看之下沒有破綻的發言,繼續堅持這個話題也是無濟於事。顯然在這點上整個小隊是一條船上的,大夥都想就此揭過。
離櫃台最近的埃德加主動拿著點單離開,凱有一搭沒一搭地與風鈞璨閒聊。穆薩還是那一號表情,偶爾穿插幾與發言。米莉絲侷促地坐在薇身旁,不曾搭話。倒是薇吐了凱幾次嘈。
一派融洽中,一群剛進餐廳的魔導師刻意經過他們的位置。
為首男人一頭紫丁香色系淺髮,那雙冷色的眸子盯著風鈞璨的視線令人發毛。
「賈斯汀,好久不見。」來者毫無善意,風鈞璨往後退一步以最不失禮的方式與他打招呼。
霍威爾不直接回應風鈞璨,反倒越過他與薇交談。「最後通牒。」他的目光直直望進少女的眸子深處,「我見妳同為銀才三番勸告,既然妳隊最後一人到齊,告訴我妳的考慮結果。」
「我拒絕。」
「薇‧芮貝絲,從今往後妳不要後悔。」
風鈞璨莫名其妙地看著薇與霍威爾的修羅場,埃德加返回時他們剛走。
複合屬性的魔力波動一閃即逝,風鈞璨下意識望向波動來源。
冰筍很快冒出並絆在埃德加的下一個步伐,霍威爾若無其事地將目光別開。
藤蔓同時在冰筍旁出芽,繞過霍威爾的披風,細細纏住他的鞋跟。男人一絆險些摔倒,他扭過頭去瞪著埃德加。尚未開口,埃德加已經踢斷冰筍。視線帶著挑釁與火爆對著霍威爾暴怒的臉龐。
「我們彼此彼此。」他說,「我若摔。你也不會差到哪去。」
落下這話,埃德加揚長而去。
除了風鈞璨之外,其他人在埃德加與霍威爾出言衝突時才將目光轉去。俱是莫名奇妙的神情。
「副隊長,怎麼了?」米莉絲膽怯地問著剛回位子的埃德加。
「每日挑釁。」埃德加大方入坐,神色不以為然。
風鈞璨看著薇又瞥了埃德加一眼,滿肚子困惑卻不想在這個公開場所問。正想等晚飯結束再與埃德加確認這莫名其妙的氛圍,另外一波找碴的也來了。是第一小隊。
「妳這妖女終於決定拜倒在霍威爾身旁了嗎?」
卡洛琳趾高氣昂地對著薇道,風鈞璨只能見到她昂到天邊的鼻孔。
「勞煩關心,沒有。」
薇冷冷地回道,神情染上厭煩的顏色。
第一道菜餚送上,薇不再搭理卡洛琳。她自討沒趣且薇一點台階也沒留,卡洛琳綿裡藏針地說:「對待叛徒我們是不會手軟的哦。」她彎了嘴角,笑意僅掛於面無深達眼底。
「勞煩關心。」
薇轉回目光,她的嗓音不大但清晰。卡洛琳跺了腳氣沖沖離開。
頂著兩次找碴,這頓飯吃得很壓抑。
這階一共四個隊伍,他們自己是第二小隊。首先過來找碴的霍威爾與他的小夥伴是第四小隊,接著招惹薇的卡洛琳則是第一小隊隊長。風鈞璨用叉子捲著麵條思考,不曉得第三小隊是什麼態度。他們沒有出現倒不好說。
道格拉斯與他耳提面命盡量別與銀系魔導師起衝突,他是想遵守導師大人教誨。可是,他不去跟人衝突,衝突也會找上自己啊!
懷抱一腔亂七八糟的念頭,風鈞璨很快填飽肚子。
結束晚餐後,風鈞璨扯著埃德加直接衝回倆人房間。小客廳裡,女娃兒直接將方才那些困惑倒出來,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看著埃德加。
埃德加揉了揉太陽穴,沒有回答風鈞璨。倒是將房門打開,無言看著聽牆角的眾人。
「你們好歹用點竊聽魔法。」埃德加覺得自己太陽穴有青筋在跳。
「肯定會被副隊長發現。」薇最早後退一大步,頂嘴道。
「……」風鈞璨無言。
好歹隊長也會發現哇,你們為什麼要以貌取人呢?
小妮子心中吐槽。
「我要與黎安卓講的事情你們聽也無妨,自己拉椅子進來。」
壁角四人組逃了一個米莉絲,另外三人各自回房拉了張椅子。與風鈞璨一塊眨著眼睛看著埃德加。
埃德加撫額。
攤開自己的筆記本擱在桌子中間。
上頭抄錄著這階二十四名魔導師的名字以及派系,依照隊伍排序整齊。
法師的脈絡不多,依照屬性與各自創始者的派系可以分為金、銀、碧、赤、洛五個派系。其中,洛系已經滅絕,再無後人。
碧系為最不喜收徒的派系,臨終前才會外出尋找自己的繼承人。目前十二個碧系脈絡僅有十三名法師。
最大宗為有心結的金系與銀系,還有中立的赤系。
撇開赤系不談,銀系的特徵為寧濫誤缺。是為最壯大的派系,許多沒有法師資格卻能使用低等魔法的人都是銀系出身。因為基數太多,銀系法師有兩樣最突出且矛盾的特點,集最自卑與最傲慢的法師族群於派系之間。他們的鬥爭激烈且勝利者好鬥且驕傲,戰敗者則淪為下僕與奴隸。可想見卡洛琳與霍威爾這倆翹楚此刻的性格是如何養成。
金系則是脈絡最少的派系,與碧系相比,金系連人家的一半都沒有。他們的起源是一群貴族。從艾諾絲兒的出身可見一斑,千年前的金系只會從貴族人家裡挑選學徒。至於近期,守著這項不成文規定的脈絡僅剩埃德加與另外一隻派系。其餘都已經恢復唯才便用的準則。
帶頭打破這項規則是羅威。他的徒弟是名孤兒,是他在執行任務時撿回。
道格拉斯很好地傳承了羅威的精髓,也在執行任務時撿了蘿莉回來。
此舉意外地沒受到其他脈絡的抗議,眾人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預期的內鬨沒有發生,銀系打壓更烈。連赤系也慘遭牽連。
這已經是每一階默認發生的事情,這類內鬥可使魔導師更好地成長。聯合高塔沒花心思禁止。
埃德加的解說條理非常,比走意識流路線的道格拉斯清晰很多。風鈞璨這才意識到自己所謂的校園霸凌避無可避。
如今陣營有三。
分別是霸凌專業戶的銀系、躺著也中槍的金系、我就看你倆浪得飛起的赤系。
每個小隊都有銀系的成員,只是數量多寡差距。卡洛琳的第一小隊六名成員組成為四赤一金一銀,第二小隊則是三赤二金一銀;第三小隊的組成僅有一銀,其餘五人都是赤系。至於霍威爾的第四小隊,全體銀系。不難猜測他們對待薇的態度如此惡劣是為什麼。每階的每一支小隊核心都為隊長、副隊長。簡單的說,陣營在一開始就已經劃分完成。
針對第二小隊的一、四小隊與完全中立的第三小隊就是這一階的狀況。
唯一立場可能動搖的人是薇,她在今天晚餐堅定地拒絕霍威爾的拉攏。比起風鈞璨與埃德加可能受到的針對,不肯退讓的薇更可能成為銀系魔導師的目光焦點。
「背叛者」
埃德加與風鈞璨討論派系問題時,薇並沒有表態。自然,埃德加也沒去追問自家組員這曖昧的態度究竟想偏向哪邊。
畢竟除了背叛者的可能,那幕也可能是薇與霍威爾串通配合的戲碼,為讓她混入隊伍與第二小隊站成一線成為內應。
薇與隊伍的關係變得有些微妙。
「時間也不早,我準備去澡堂洗澡。」埃德加望向門口的鐘,下達逐客令。
風鈞璨眼觀鼻鼻關心,這回總算帶了腦沒把埃德加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