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魔導師資格的人若想申請魔導術士考核,需先經過「階」的修業。
聯合高塔以二十年為一個世代,每個世代分格以「階」稱呼。法師之間的長幼階級禮儀非常嚴格,晚輩對長輩絕對以「大人」稱呼。平輩間往來的規矩相對隨意許多。
聯合高塔以二十年為一個世代,每個世代分格以「階」稱呼。法師之間的長幼階級禮儀非常嚴格,晚輩對長輩絕對以「大人」稱呼。平輩間往來的規矩相對隨意許多。
道格拉斯與伊芙琳屬於同一個世代。之於平輩,需要遵守的禮節減少許多。
「天空高塔每二十年會舉辦一次階的活動,只要擁有魔導師資格都可以到天空高塔參與。在那裏會設計一些課程譬如魔物學、藥劑學、煉金術、魔陣學的基本課程,後半段待完成研習後會有實習的機會,你會與其他的魔導師組隊並依照表現累計積分,到結業時會有個人與小隊的分數總結排序。表現足夠好可以直接晉升魔導術士甚至跳級魔導師。同時也會影響聯合高塔對你的評價。」道格拉斯解釋道,風鈞璨點了點頭。「評價會影響到後續你與各公會往來時可以接觸到的任務難度。難度約高酬勞越好。」
風鈞璨點點頭,喃喃自語道:「看來這個世界有聲望系統來著。」
「你剛剛有說什麼嗎?」羅威停下腳步問道。他聽見風鈞璨的低語卻因聲音太小而聽不清。
女娃兒頭搖得像甩鼓:「沒!」
走過長廊就是目的地,門的左右兩側各有一顆拳頭大的魔力礦石。羅威與道格拉斯同時放開牽著風鈞璨的手,動作一致地朝魔力礦石注入魔力,將別在胸前的墜飾扣在一旁的凹槽。
緊閉的門扉緩緩拉開,屏風繁複華麗的雕花率先展示在風鈞璨面前。
「黎黎。」道格拉斯將身分石收回上衣口袋喊了後頭看傻的小妮子一聲,「進去吧。」
屏風後頭只有一男一女兩人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開門時,倆人都曾將目光轉向入口,風鈞璨有與右邊的男人對上視線。片刻之後他又將眼簾垂下。
「萊諾大人,我來遞交申請書。」道格拉斯自儲物空間拿出準備好的申請書送到男人面前。風鈞璨這才有機會細細打量男人的長相。
他看起來是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一頭棕髮剪得極短。
細細看過申請書後,萊諾走到風鈞璨面前。「涅爾,你的學徒現在年紀多大?」他帶上眼鏡同時蹲下與風鈞璨視線同高。
「我八歲!」其實風鈞璨也不曉得自己幾歲,這數字是遠古巨龍告訴他的。
「能視靈了嗎?」他打量著小女孩,下意識磨了磨下巴鬍渣。
「無視規則他有機會直跳魔導術士甚至魔導士。」羅威搭上萊諾的肩膀,「話說回來,小子,你是不是沒打招呼?」
「羅威大人!」
「乖。」
「既然羅威大人都這麼判斷了!那就直接幫他進行考核吧!」
「大人我手掛彩啊喂!」
「法師學徒不考筆試手受傷也沒關係。」
方才還蹲下打量自己的萊諾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變,風鈞璨傻張大了嘴不曉得該從何吐槽起。不對,這位可是大人他不能吐槽!
「乓」一聲,萊諾平抬的右手上方出現一本精裝書。他翻開一頁繪著小屋的內頁隨手一指,與小屋大門相同的門扉便出現在一旁的牆面。萊諾嚷了聲「安潔莉卡我站離會兒!」便將大門打開。
裡頭空間很大,巨石砌的地面與風鈞璨印象裡的大理石地很像。
「羅威大人!」
萊諾目光閃亮地看著羅威,風鈞璨開始懷疑這個大叔是他家長輩的腦殘粉。
「只是法師學徒就順手考了吧。」羅威說得雲淡風輕。彷彿是自己要考一般。
「導師大人都這麼說了,黎黎,我們進去吧。」道格拉斯一貫地對自家導師非常言聽計從。
「進去吧!」
「我我我我的意願呢?」風鈞璨舉著他被冰錐割傷的手,一臉囧樣又問了一次。
「反正今天不考改天也要考,走吧!」
口字鬍大叔你這個牆頭草!風鈞璨在心裡大聲吐槽。
但,沒辦法,誰讓他輩分最小來著。發覺自己掙扎與抗議無效的風鈞璨還是乖乖走向門口。
進入考場中,滿盈的元素之力首先往風鈞璨身邊聚集。牆頭草大叔已經將方才的狗腿子樣收起。
「簡單解釋下實戰規則,魔導士以下資格皆適用。」地面正中間繪著巨大的魔方陣,萊諾站在陣眼旁說道。「這裡是增幅之室。擁有充盈的元素之力,能加強法師與元素共鳴的程度。法師學徒的題目為元素箭矢,魔法師為簡易對打,魔導師為預判對打,魔法師之後則為普通對打。細部規則以各階段實戰測驗為準,大原則有三。一、不許破壞場地;二、不可抗辯結果;三、不得攻擊要害。」
「任何疑問立刻提出。」
「沒有。」風鈞璨畢竟不想走什麼大魔頭或反派路線,萊諾的要求以他個和平世界養出來的宅男大學生而言一點也不難。
這個要求對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而言是困難且不合理的,由王權或者教廷統治的區域又有魔物野獸侵略更有其他種族交雜往來、存在。充斥著犯罪的地區基本上仍存有私刑的概念,甚至有以作惡為樂的法師派系存在。
這些事情在自然不過,聯合高塔給出的要求在多數人眼底才是約束不合理的。
作為法師公會,聯合高塔提出這樣的要求卻沒有足夠武力鎮壓是不可能的。因此,放任徒弟破壞規則的法師,整個派系都會受到追究。
無法約束徒弟的導師、漠不關心晚輩狀況的長輩都是同罪。牽連之下影響重大。
「涅爾這徒弟很善良啊。」
風鈞璨嘴角抽了抽,這樣就叫善良。標準也太低了吧?他暗暗想道。
「計時一漏時,施放水球術、火球術、風刃術、土牆術。」男人講完便將身邊的水漏倒過來,「你可以先冥想與元素之力共鳴,等周圍元素密度夠高再開始。但要注意一個魔法念咒需要多少時間,你必須先預留魔法準備時間免得一漏時不夠用。」
風鈞璨點點頭,重新確認道:「水球術、火球術、風刃術、土牆術對嗎?」
「對,瞄準這個元素護盾就好。」
元素護盾在風鈞璨面前張開,萊諾抽出羽毛筆在精裝書上寫了幾個字。抬頭道:「開始。」
「水球術。」風鈞璨抬手,首先轟了八顆水球在元素護盾上。
「火球術!」緊跟著水球的是火球。也是八顆。隨著水球的攻擊路徑。瞬間蒸發的水蒸氣將室溫提了不少,也將萊諾的鏡片蒙上一層霧氣。
「風刃。」風鈞璨將舉起的食指往下一揮,周圍誇張地聚起數十把風刃。隨著揮下的動作,飛快地衝向萊諾。週圍帶起一陣風。
「啊!靠杯喔!怎麼這麼多啦!」風鈞璨緊張地咬著手指,「土牆!」
元素護盾一般是將被保護者團團包圍以減少魔法造成的傷害。萊諾用元素護盾作為實戰測驗的答題板,卻是將護盾攤平成一面牆的模樣。偏偏風鈞璨的風刃完全不受控制。風元素打雞血般將萊諾四面八方都整出數把風刃。眼看就要倒楣,連道格拉斯與羅威都不由自主地將元素護盾套在萊諾身上,風鈞璨的土牆卻生成地更快,穩穩地將萊諾包覆在土牆中。
風刃全砸在泥土上頭。風鈞璨這才鬆口氣將土牆解除。
「靠杯喔差點犯法。」小蘿莉沒忍住連爆粗口。
水漏才落下七滴,萊諾傻眼。
「涅爾,你家這、這是什麼怪物?」
「他可厲害了。」羅威雙手環著胸前,驕傲地道:「可以連跳三級。」
萊諾垂下眼簾在精裝書上寫了幾筆,將紙頁撕下交給道格拉斯:「這一階報名到明天上午。羅威大人說能跳三級我信,你拿著我的推薦函立刻到蒂莉妲維亞那報名。」
「階?」道格拉斯意外地看著風鈞璨卻不敢接過萊諾的推薦函。他將求助的目光轉向羅威。
他不捨這麼早就將風鈞璨送去參加階。卻不好拒絕萊諾的好意。
「行,雛鳥早晚要離巢。既然黎黎有這個能力就讓他去。」羅威接過紙頁交給道格拉斯,「我陪黎黎考完全程。你去報名。」
「是。」
接過羅威手裡的東西,道格拉斯點頭。嗓音裡的失落難掩,只能將推薦函收妥速度往另一棟大樓方向去。
「涅爾很不捨呢。」萊諾望著道格拉斯離去的方向對羅威說道。
「黎黎八歲,雖然二十八歲再參加階也算年輕。」羅威揉亂風鈞璨的瀏海,繼續道:「八歲參加,肯定會成為天空高塔認可的種子。」
「涅爾再不捨都得捨。」
道格拉斯跑了兩個轉角終於停下腳步。
攤開萊諾遞給他的推薦函,寥寥兩行字與他的簽名。
「法師學徒考核成果傑出之上,擬跳級。」念出第一行字,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冷不防一隻手拍在他肩上,道格拉斯往前走出幾步轉身才發覺身後人是尼克。
「怎麼了?你表情怎麼這麼怪?」尼克關心問道。
「沒什麼。」
「少來,我們都幾百年的交情了。我看看。」道格拉斯頭號損友莫索尼克怎麼可能看不出令他糾結的東西來自哪裡。輕輕鬆鬆便將他手上的紙條順到自己手上。
尼克草草看過便大力拍了道格拉斯一下:「恭喜啦!」
「謝謝。」他笑得有點勉強。
「你不願黎安卓這麼早就參加階嗎?」
心事被人一語道破,道格拉斯露出掙扎的神情。
「不過一年期間,又不是離開你一輩子。」他將推薦函折好,交還道格拉斯。「我陪你去報名吧。」他說。「快些說不定能趕上黎安卓的考核。」
「畢竟今天一定要考完,否則就來不及了。」
他點了點頭,謹慎地將推薦函收好。與尼克往天空高塔辦事棟跑去。
「蒂莉妲維亞大人!」
差段路要到報名處,卻正好看見辦事員要下班。尼克大聲喊著對方名字。
道格拉斯也跟著大聲喊道--「蒂莉妲維亞大人--我要報名階--」
「涅爾你有徒弟嗎?今天可不是騙人日。」蒂莉妲維亞雙手插腰,「別添亂,大人我要下班了。」
「等等!」道格拉斯邁更大步伐,逼著自己向前跑,「我有萊諾大人的推薦函!」
「導師大人?」蒂莉妲維亞露出感興趣的神情。「姑且信你一次。」她重新將上鎖的大門打開,「進來吧。」
她接過道格拉斯交給自己的紙張,閱讀後自虛空取出精裝書翻開。與萊諾的魔法書同樣款式只是不同顏色。萊諾的書封是灰色而蒂莉妲維亞的則是金色鑲著銀邊。
「涅爾,全明是黎安卓‧道格拉斯對吧?」她一邊翻找資料,低頭在羊皮紙上快速書寫。
「是的。」道格拉斯緊張地站在尼克身旁。大聲答到。
「導師大人該不會造假吧?」蒂莉妲維亞挑起一邊的眉,將手裡資料念了出來:「法師學徒考核總結:傑出;魔法師考核總結:傑出;基礎咒語學:傑出;王國通用語一:優異;簡易對打:傑出;魔導師考核總結:空白;龍語:傑出;高等精靈語:優異;黑暗精靈語:傑出;進階咒語學:空白。」她抬起頭來,「你虐待徒弟嗎?」
「蒂莉妲維亞大人我沒有!」道格拉斯的臉登時湊成一個囧字,尼克動作誇張地指著他大笑。
「進階咒語學:傑出。」蒂莉妲維亞手裡資料刷新,她念出最新成績。
「涅爾,拉維克托里亞那時他還什麼都不會吧?」尼克看向道格拉斯,目光宛若捉住虐待兒童現行犯。
「看來還在進行考核,我得去瞧瞧。」蒂莉妲維亞翻動書頁,同樣施放魔法在牆上繪出增幅之室大門。「你們也想看看吧?尤其涅爾不想錯過徒弟初期的考核吧?」
「蒂莉妲維亞大人的話語就是我生命的方向!」
道格拉斯瞥了一眼耍寶中的尼克,這才將目光轉向蒂莉妲維亞:「是的,蒂莉妲維亞大人。」
「走。」她將大門推開。
增幅之室中灰塵瀰漫,數把冰錐正面擊向風鈞璨、水球則從四面八方虎視眈眈。
風鈞璨扭頭就跑,冰錐與水球瞄準女娃兒的路徑因為他的狂奔而被巨集在相同路徑。
別太小看宅男玩遊戲的托怪能力!
宅男餡蘿莉充分發揮他田徑隊員的實力,繞著增幅之室的邊緣瘋狂奔跑,直到身後攻擊聚焦成一個動作。他御風向前衝刺出一段距離大叫:「土牆骨牌!」
身為這個世界的住民,萊諾與羅威不知何為多米諾骨牌。只是風鈞璨大吼的嗓音帶著魔力。魔力役使言靈充分實踐風鈞璨所言。一道道土牆連番立起將冰錐水球擋在後頭。
剛進增幅之室不久的道格拉斯見到如此多的元素箭矢,心不由自主提了起來。見風鈞璨順利解決,道格拉斯大大鬆了口氣。
臨時呼喚的言靈不足役使這麼多土元素。土牆擋下攻擊後便一一崩毀。
「第一題,優異。」萊諾說道,在紀錄簿上填入風鈞璨的成績。
「異議。」
蒂莉妲維亞的嗓音不大。卻成功引來所有人目光。
「不,優異。」萊諾搖搖頭,「這個反應於普通對打是傑出。但這門科目是預判對打,逃跑不是正確迎擊拿分的方式。只能給優異不可更高。」
蒂莉妲維亞瞪了自家導師大人一眼,哼唧唧地來到羅威身邊站妥。
「羅威大人好!」
「小莉妲,妳導師大人是正確的哦。」羅威看這小模樣就曉得蒂莉妲維亞是跑來找安慰的。可惜這回他與萊諾站同一陣線。
「看吧!」萊諾朝著蒂莉妲維亞挑起一邊眉毛。
「哼!導師大人禿頭!」叛逆期遲來的蒂莉妲維亞對著萊諾扮鬼臉。
「羅威大人你看這逆徒怎麼這樣?」萊諾的外貌停在尷尬的四十多歲,髮線的確是高了些。痛腳被徒弟踩得又痛又準。戰力不足的導師大人往旁邊搬救兵。
「哈哈,小莉妲不能這樣說導師大人,快跟萊諾道歉。」羅威哈哈大笑。
蒂莉妲維亞鼓著包子臉不吭聲,萊諾就這麼個徒弟本就將她寵上天。此時也只是笑笑便與風鈞璨打了招呼表示第二題準備開始。
小妮子還沒站穩,巨大的冰球從道格拉斯身後凝結而出,繞過男人直衝風鈞璨腦門。他一個急轉便在虛空中繪著交錯的格線,在冰球就要撞上自己時,風鈞璨雙手併攏往前一推:「火網。」準備一段時間的火網將冰球溶化成無力的水。緊接著,靈光彈夾著刺眼的白光照得風鈞璨爭不開雙眼。小妮子摀住眼睛在自己面前撐開元素護盾,堪堪擋下那幾顆靈光彈。
沒想到靈光彈後頭竟追著一把巨大尖銳的風刃,風鈞璨心裡暗暗問候一聲萊諾的長輩,抬手用強度更高的風刃將萊諾那把打散。
「三題傑出,繼續。」
他的話剛結束,地面立刻竄起一整排石筍。尖銳且帶著森森殺氣。風鈞璨下意識夾了夾腿便搶在石筍尚未蔓延到自己面前時以靈光彈強行碾壓。卻不想他專注於靈光彈的前行軌跡時,萊諾緊連著攻擊。
那是一道圍繞在他身邊的氣流,元素之力共振的狀況與水屬性魔法非常相似。
風鈞璨指向萊諾,冰錐成形前以火環罩住小鬍子大叔周遭空間。萊諾一點也不著急,倒是暗暗讚賞風鈞璨精準的判斷完美干擾他丟招,順水推舟將那些水氣凝成一片滾燙的水霧往風鈞璨飄去。
風鈞璨賊乎賊乎地往道格拉斯與尼克身後鑽,「導師大人,這個防堵失敗了啦!」
道格拉斯敲了風鈞璨的腦袋,「就妳鬼點子多!」語氣裡滿是寵溺。
「合格。」萊諾在風鈞璨的紀錄添上一筆。「蒂莉妲維亞,登記完成了嗎?」
「已經完成,明天上午完成上傳即可。」
「本周末是魔導師選拔,通知在兩天後統一發放。記得準時參加。」
魔導師選拔其實是「階」的分組作業。依照魔導師進階考的成績評量最高的前六個人為隊長,並依報名魔導師的數量淘汰一至六個人不等。依照分數高低將所有法師分為六人一組。
這階一共有二十七人報名。淘汰賽點數最低三人必須等到下一階才能參加。留下的魔導師將被分為四組,第一、二小隊的隊長與副隊長階為種子;第三、四小隊則只有隊長為種子。至於誰是第幾小隊這件事情則各憑運氣。
風鈞璨光想到還有淘汰賽要比就一陣頭痛,收到階的通知之後他已經情緒低迷很多天。
到了真要參加魔導師選拔那天,風鈞璨反而不如前幾天那麼低迷。
反正我才八歲,過了二十年也才二十八歲。誰怕誰?
他破罐子破摔地想道。
「天空高塔每二十年會舉辦一次階的活動,只要擁有魔導師資格都可以到天空高塔參與。在那裏會設計一些課程譬如魔物學、藥劑學、煉金術、魔陣學的基本課程,後半段待完成研習後會有實習的機會,你會與其他的魔導師組隊並依照表現累計積分,到結業時會有個人與小隊的分數總結排序。表現足夠好可以直接晉升魔導術士甚至跳級魔導師。同時也會影響聯合高塔對你的評價。」道格拉斯解釋道,風鈞璨點了點頭。「評價會影響到後續你與各公會往來時可以接觸到的任務難度。難度約高酬勞越好。」
風鈞璨點點頭,喃喃自語道:「看來這個世界有聲望系統來著。」
「你剛剛有說什麼嗎?」羅威停下腳步問道。他聽見風鈞璨的低語卻因聲音太小而聽不清。
女娃兒頭搖得像甩鼓:「沒!」
走過長廊就是目的地,門的左右兩側各有一顆拳頭大的魔力礦石。羅威與道格拉斯同時放開牽著風鈞璨的手,動作一致地朝魔力礦石注入魔力,將別在胸前的墜飾扣在一旁的凹槽。
緊閉的門扉緩緩拉開,屏風繁複華麗的雕花率先展示在風鈞璨面前。
「黎黎。」道格拉斯將身分石收回上衣口袋喊了後頭看傻的小妮子一聲,「進去吧。」
屏風後頭只有一男一女兩人低頭做著自己的事情。開門時,倆人都曾將目光轉向入口,風鈞璨有與右邊的男人對上視線。片刻之後他又將眼簾垂下。
「萊諾大人,我來遞交申請書。」道格拉斯自儲物空間拿出準備好的申請書送到男人面前。風鈞璨這才有機會細細打量男人的長相。
他看起來是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一頭棕髮剪得極短。
細細看過申請書後,萊諾走到風鈞璨面前。「涅爾,你的學徒現在年紀多大?」他帶上眼鏡同時蹲下與風鈞璨視線同高。
「我八歲!」其實風鈞璨也不曉得自己幾歲,這數字是遠古巨龍告訴他的。
「能視靈了嗎?」他打量著小女孩,下意識磨了磨下巴鬍渣。
「無視規則他有機會直跳魔導術士甚至魔導士。」羅威搭上萊諾的肩膀,「話說回來,小子,你是不是沒打招呼?」
「羅威大人!」
「乖。」
「既然羅威大人都這麼判斷了!那就直接幫他進行考核吧!」
「大人我手掛彩啊喂!」
「法師學徒不考筆試手受傷也沒關係。」
方才還蹲下打量自己的萊諾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變,風鈞璨傻張大了嘴不曉得該從何吐槽起。不對,這位可是大人他不能吐槽!
「乓」一聲,萊諾平抬的右手上方出現一本精裝書。他翻開一頁繪著小屋的內頁隨手一指,與小屋大門相同的門扉便出現在一旁的牆面。萊諾嚷了聲「安潔莉卡我站離會兒!」便將大門打開。
裡頭空間很大,巨石砌的地面與風鈞璨印象裡的大理石地很像。
「羅威大人!」
萊諾目光閃亮地看著羅威,風鈞璨開始懷疑這個大叔是他家長輩的腦殘粉。
「只是法師學徒就順手考了吧。」羅威說得雲淡風輕。彷彿是自己要考一般。
「導師大人都這麼說了,黎黎,我們進去吧。」道格拉斯一貫地對自家導師非常言聽計從。
「進去吧!」
「我我我我的意願呢?」風鈞璨舉著他被冰錐割傷的手,一臉囧樣又問了一次。
「反正今天不考改天也要考,走吧!」
口字鬍大叔你這個牆頭草!風鈞璨在心裡大聲吐槽。
但,沒辦法,誰讓他輩分最小來著。發覺自己掙扎與抗議無效的風鈞璨還是乖乖走向門口。
進入考場中,滿盈的元素之力首先往風鈞璨身邊聚集。牆頭草大叔已經將方才的狗腿子樣收起。
「簡單解釋下實戰規則,魔導士以下資格皆適用。」地面正中間繪著巨大的魔方陣,萊諾站在陣眼旁說道。「這裡是增幅之室。擁有充盈的元素之力,能加強法師與元素共鳴的程度。法師學徒的題目為元素箭矢,魔法師為簡易對打,魔導師為預判對打,魔法師之後則為普通對打。細部規則以各階段實戰測驗為準,大原則有三。一、不許破壞場地;二、不可抗辯結果;三、不得攻擊要害。」
「任何疑問立刻提出。」
「沒有。」風鈞璨畢竟不想走什麼大魔頭或反派路線,萊諾的要求以他個和平世界養出來的宅男大學生而言一點也不難。
這個要求對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而言是困難且不合理的,由王權或者教廷統治的區域又有魔物野獸侵略更有其他種族交雜往來、存在。充斥著犯罪的地區基本上仍存有私刑的概念,甚至有以作惡為樂的法師派系存在。
這些事情在自然不過,聯合高塔給出的要求在多數人眼底才是約束不合理的。
作為法師公會,聯合高塔提出這樣的要求卻沒有足夠武力鎮壓是不可能的。因此,放任徒弟破壞規則的法師,整個派系都會受到追究。
無法約束徒弟的導師、漠不關心晚輩狀況的長輩都是同罪。牽連之下影響重大。
「涅爾這徒弟很善良啊。」
風鈞璨嘴角抽了抽,這樣就叫善良。標準也太低了吧?他暗暗想道。
「計時一漏時,施放水球術、火球術、風刃術、土牆術。」男人講完便將身邊的水漏倒過來,「你可以先冥想與元素之力共鳴,等周圍元素密度夠高再開始。但要注意一個魔法念咒需要多少時間,你必須先預留魔法準備時間免得一漏時不夠用。」
風鈞璨點點頭,重新確認道:「水球術、火球術、風刃術、土牆術對嗎?」
「對,瞄準這個元素護盾就好。」
元素護盾在風鈞璨面前張開,萊諾抽出羽毛筆在精裝書上寫了幾個字。抬頭道:「開始。」
「水球術。」風鈞璨抬手,首先轟了八顆水球在元素護盾上。
「火球術!」緊跟著水球的是火球。也是八顆。隨著水球的攻擊路徑。瞬間蒸發的水蒸氣將室溫提了不少,也將萊諾的鏡片蒙上一層霧氣。
「風刃。」風鈞璨將舉起的食指往下一揮,周圍誇張地聚起數十把風刃。隨著揮下的動作,飛快地衝向萊諾。週圍帶起一陣風。
「啊!靠杯喔!怎麼這麼多啦!」風鈞璨緊張地咬著手指,「土牆!」
元素護盾一般是將被保護者團團包圍以減少魔法造成的傷害。萊諾用元素護盾作為實戰測驗的答題板,卻是將護盾攤平成一面牆的模樣。偏偏風鈞璨的風刃完全不受控制。風元素打雞血般將萊諾四面八方都整出數把風刃。眼看就要倒楣,連道格拉斯與羅威都不由自主地將元素護盾套在萊諾身上,風鈞璨的土牆卻生成地更快,穩穩地將萊諾包覆在土牆中。
風刃全砸在泥土上頭。風鈞璨這才鬆口氣將土牆解除。
「靠杯喔差點犯法。」小蘿莉沒忍住連爆粗口。
水漏才落下七滴,萊諾傻眼。
「涅爾,你家這、這是什麼怪物?」
「他可厲害了。」羅威雙手環著胸前,驕傲地道:「可以連跳三級。」
萊諾垂下眼簾在精裝書上寫了幾筆,將紙頁撕下交給道格拉斯:「這一階報名到明天上午。羅威大人說能跳三級我信,你拿著我的推薦函立刻到蒂莉妲維亞那報名。」
「階?」道格拉斯意外地看著風鈞璨卻不敢接過萊諾的推薦函。他將求助的目光轉向羅威。
他不捨這麼早就將風鈞璨送去參加階。卻不好拒絕萊諾的好意。
「行,雛鳥早晚要離巢。既然黎黎有這個能力就讓他去。」羅威接過紙頁交給道格拉斯,「我陪黎黎考完全程。你去報名。」
「是。」
接過羅威手裡的東西,道格拉斯點頭。嗓音裡的失落難掩,只能將推薦函收妥速度往另一棟大樓方向去。
「涅爾很不捨呢。」萊諾望著道格拉斯離去的方向對羅威說道。
「黎黎八歲,雖然二十八歲再參加階也算年輕。」羅威揉亂風鈞璨的瀏海,繼續道:「八歲參加,肯定會成為天空高塔認可的種子。」
「涅爾再不捨都得捨。」
道格拉斯跑了兩個轉角終於停下腳步。
攤開萊諾遞給他的推薦函,寥寥兩行字與他的簽名。
「法師學徒考核成果傑出之上,擬跳級。」念出第一行字,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冷不防一隻手拍在他肩上,道格拉斯往前走出幾步轉身才發覺身後人是尼克。
「怎麼了?你表情怎麼這麼怪?」尼克關心問道。
「沒什麼。」
「少來,我們都幾百年的交情了。我看看。」道格拉斯頭號損友莫索尼克怎麼可能看不出令他糾結的東西來自哪裡。輕輕鬆鬆便將他手上的紙條順到自己手上。
尼克草草看過便大力拍了道格拉斯一下:「恭喜啦!」
「謝謝。」他笑得有點勉強。
「你不願黎安卓這麼早就參加階嗎?」
心事被人一語道破,道格拉斯露出掙扎的神情。
「不過一年期間,又不是離開你一輩子。」他將推薦函折好,交還道格拉斯。「我陪你去報名吧。」他說。「快些說不定能趕上黎安卓的考核。」
「畢竟今天一定要考完,否則就來不及了。」
他點了點頭,謹慎地將推薦函收好。與尼克往天空高塔辦事棟跑去。
「蒂莉妲維亞大人!」
差段路要到報名處,卻正好看見辦事員要下班。尼克大聲喊著對方名字。
道格拉斯也跟著大聲喊道--「蒂莉妲維亞大人--我要報名階--」
「涅爾你有徒弟嗎?今天可不是騙人日。」蒂莉妲維亞雙手插腰,「別添亂,大人我要下班了。」
「等等!」道格拉斯邁更大步伐,逼著自己向前跑,「我有萊諾大人的推薦函!」
「導師大人?」蒂莉妲維亞露出感興趣的神情。「姑且信你一次。」她重新將上鎖的大門打開,「進來吧。」
她接過道格拉斯交給自己的紙張,閱讀後自虛空取出精裝書翻開。與萊諾的魔法書同樣款式只是不同顏色。萊諾的書封是灰色而蒂莉妲維亞的則是金色鑲著銀邊。
「涅爾,全明是黎安卓‧道格拉斯對吧?」她一邊翻找資料,低頭在羊皮紙上快速書寫。
「是的。」道格拉斯緊張地站在尼克身旁。大聲答到。
「導師大人該不會造假吧?」蒂莉妲維亞挑起一邊的眉,將手裡資料念了出來:「法師學徒考核總結:傑出;魔法師考核總結:傑出;基礎咒語學:傑出;王國通用語一:優異;簡易對打:傑出;魔導師考核總結:空白;龍語:傑出;高等精靈語:優異;黑暗精靈語:傑出;進階咒語學:空白。」她抬起頭來,「你虐待徒弟嗎?」
「蒂莉妲維亞大人我沒有!」道格拉斯的臉登時湊成一個囧字,尼克動作誇張地指著他大笑。
「進階咒語學:傑出。」蒂莉妲維亞手裡資料刷新,她念出最新成績。
「涅爾,拉維克托里亞那時他還什麼都不會吧?」尼克看向道格拉斯,目光宛若捉住虐待兒童現行犯。
「看來還在進行考核,我得去瞧瞧。」蒂莉妲維亞翻動書頁,同樣施放魔法在牆上繪出增幅之室大門。「你們也想看看吧?尤其涅爾不想錯過徒弟初期的考核吧?」
「蒂莉妲維亞大人的話語就是我生命的方向!」
道格拉斯瞥了一眼耍寶中的尼克,這才將目光轉向蒂莉妲維亞:「是的,蒂莉妲維亞大人。」
「走。」她將大門推開。
增幅之室中灰塵瀰漫,數把冰錐正面擊向風鈞璨、水球則從四面八方虎視眈眈。
風鈞璨扭頭就跑,冰錐與水球瞄準女娃兒的路徑因為他的狂奔而被巨集在相同路徑。
別太小看宅男玩遊戲的托怪能力!
宅男餡蘿莉充分發揮他田徑隊員的實力,繞著增幅之室的邊緣瘋狂奔跑,直到身後攻擊聚焦成一個動作。他御風向前衝刺出一段距離大叫:「土牆骨牌!」
身為這個世界的住民,萊諾與羅威不知何為多米諾骨牌。只是風鈞璨大吼的嗓音帶著魔力。魔力役使言靈充分實踐風鈞璨所言。一道道土牆連番立起將冰錐水球擋在後頭。
剛進增幅之室不久的道格拉斯見到如此多的元素箭矢,心不由自主提了起來。見風鈞璨順利解決,道格拉斯大大鬆了口氣。
臨時呼喚的言靈不足役使這麼多土元素。土牆擋下攻擊後便一一崩毀。
「第一題,優異。」萊諾說道,在紀錄簿上填入風鈞璨的成績。
「異議。」
蒂莉妲維亞的嗓音不大。卻成功引來所有人目光。
「不,優異。」萊諾搖搖頭,「這個反應於普通對打是傑出。但這門科目是預判對打,逃跑不是正確迎擊拿分的方式。只能給優異不可更高。」
蒂莉妲維亞瞪了自家導師大人一眼,哼唧唧地來到羅威身邊站妥。
「羅威大人好!」
「小莉妲,妳導師大人是正確的哦。」羅威看這小模樣就曉得蒂莉妲維亞是跑來找安慰的。可惜這回他與萊諾站同一陣線。
「看吧!」萊諾朝著蒂莉妲維亞挑起一邊眉毛。
「哼!導師大人禿頭!」叛逆期遲來的蒂莉妲維亞對著萊諾扮鬼臉。
「羅威大人你看這逆徒怎麼這樣?」萊諾的外貌停在尷尬的四十多歲,髮線的確是高了些。痛腳被徒弟踩得又痛又準。戰力不足的導師大人往旁邊搬救兵。
「哈哈,小莉妲不能這樣說導師大人,快跟萊諾道歉。」羅威哈哈大笑。
蒂莉妲維亞鼓著包子臉不吭聲,萊諾就這麼個徒弟本就將她寵上天。此時也只是笑笑便與風鈞璨打了招呼表示第二題準備開始。
小妮子還沒站穩,巨大的冰球從道格拉斯身後凝結而出,繞過男人直衝風鈞璨腦門。他一個急轉便在虛空中繪著交錯的格線,在冰球就要撞上自己時,風鈞璨雙手併攏往前一推:「火網。」準備一段時間的火網將冰球溶化成無力的水。緊接著,靈光彈夾著刺眼的白光照得風鈞璨爭不開雙眼。小妮子摀住眼睛在自己面前撐開元素護盾,堪堪擋下那幾顆靈光彈。
沒想到靈光彈後頭竟追著一把巨大尖銳的風刃,風鈞璨心裡暗暗問候一聲萊諾的長輩,抬手用強度更高的風刃將萊諾那把打散。
「三題傑出,繼續。」
他的話剛結束,地面立刻竄起一整排石筍。尖銳且帶著森森殺氣。風鈞璨下意識夾了夾腿便搶在石筍尚未蔓延到自己面前時以靈光彈強行碾壓。卻不想他專注於靈光彈的前行軌跡時,萊諾緊連著攻擊。
那是一道圍繞在他身邊的氣流,元素之力共振的狀況與水屬性魔法非常相似。
風鈞璨指向萊諾,冰錐成形前以火環罩住小鬍子大叔周遭空間。萊諾一點也不著急,倒是暗暗讚賞風鈞璨精準的判斷完美干擾他丟招,順水推舟將那些水氣凝成一片滾燙的水霧往風鈞璨飄去。
風鈞璨賊乎賊乎地往道格拉斯與尼克身後鑽,「導師大人,這個防堵失敗了啦!」
道格拉斯敲了風鈞璨的腦袋,「就妳鬼點子多!」語氣裡滿是寵溺。
「合格。」萊諾在風鈞璨的紀錄添上一筆。「蒂莉妲維亞,登記完成了嗎?」
「已經完成,明天上午完成上傳即可。」
「本周末是魔導師選拔,通知在兩天後統一發放。記得準時參加。」
魔導師選拔其實是「階」的分組作業。依照魔導師進階考的成績評量最高的前六個人為隊長,並依報名魔導師的數量淘汰一至六個人不等。依照分數高低將所有法師分為六人一組。
這階一共有二十七人報名。淘汰賽點數最低三人必須等到下一階才能參加。留下的魔導師將被分為四組,第一、二小隊的隊長與副隊長階為種子;第三、四小隊則只有隊長為種子。至於誰是第幾小隊這件事情則各憑運氣。
風鈞璨光想到還有淘汰賽要比就一陣頭痛,收到階的通知之後他已經情緒低迷很多天。
到了真要參加魔導師選拔那天,風鈞璨反而不如前幾天那麼低迷。
反正我才八歲,過了二十年也才二十八歲。誰怕誰?
他破罐子破摔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