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不談艾諾絲兒怎樣收拾那名醫官導致他從前途光明的後起新秀變成發到邊疆當小醫師的過程。
另外一頭,吃飽喝足的風鈞璨與埃德加在廊上別過。
他哼著歌愉快地往自己的病房裡走。
「那邊的女孩兒!」女人的嗓音自身後傳來,風鈞璨轉過頭去。
追著他的女人穿著白紡紗製長裙,瀏海紮成細細的麻花辮露出半個額頭。與風鈞璨目光對上以後,她將手裡的香粉盒打開。
強風颳起。風聲獵獵將她的長髮吹亂,也捲起香粉盒的粉末直接往蘿莉正臉颳。風鈞璨打了一個噴嚏。
過敏!絕對是對那該死的粉過敏!
他使勁揉著鼻子。
另外一頭,吃飽喝足的風鈞璨與埃德加在廊上別過。
他哼著歌愉快地往自己的病房裡走。
「那邊的女孩兒!」女人的嗓音自身後傳來,風鈞璨轉過頭去。
追著他的女人穿著白紡紗製長裙,瀏海紮成細細的麻花辮露出半個額頭。與風鈞璨目光對上以後,她將手裡的香粉盒打開。
強風颳起。風聲獵獵將她的長髮吹亂,也捲起香粉盒的粉末直接往蘿莉正臉颳。風鈞璨打了一個噴嚏。
過敏!絕對是對那該死的粉過敏!
他使勁揉著鼻子。
「就是你了。」她微微一笑。
風鈞璨覺得眼前的女人腦子有洞。
有誰會無緣無故叫住別人,然後把整盒粉往路人臉上吹啦?
女子一臉欣喜,緊緊捉住風鈞璨的手腕。風鈞璨被她捏得發痛,卻怎樣也甩不開。他一邊使勁一邊抗議:「有病要吃藥啊妳!」
「姐是王的第二使徒,布耶爾。」她將女孩扯到自己面前,「鈴草說了,捉到你就能將王的封印解除。」
布耶爾俏麗的臉龐開始扭曲變形,就像風鈞璨看過的鬼片。
還是正要開始高潮的那個片段。
風鈞璨是不怕看鬼片的人,或許在電影院時會被群眾的情緒感染跟著一起緊張,獨自一人的時候卻不會有什麼恐懼、害怕甚至緊張的情緒。
再說,阿爾卡巴跟他說過自己已經將巴提姆封印起來。失去魔王支持的魔王使徒力量會削弱很多。一般而言。魔王使徒都是普通人遭到引誘將自己的靈魂出賣而成,失去魔王這個信仰,理論上只剩下風鈞璨可以吊打的程度。
面對布耶爾,女娃兒一點也不怕。誰讓阿爾卡巴幫他打過強心針。
布耶爾與他越靠越近,香粉的味道越濃風鈞璨聞著越噁心。他沒忍住打了一個很大的噴嚏,噴了所謂王的第二使徒一臉口水。
宅男餡拿手背抹了抹滔滔如江水的鼻涕,含糊地問:「妳剛剛說妳是什麼?」
風鈞璨的舉動徹底激怒布耶爾,她抽出長鞭朝風鈞璨身上抽,發出尖銳刺耳的尖叫。
香粉的作用是催眠。為了區別敵我,布耶爾的藥劑對見過巴提姆的人無效。她的主要攻擊手段受限意味著對付風鈞璨只能使用物理攻擊。
「元素護盾。」風鈞璨右手擋住左側布耶爾的長鞭,左手掌心凝聚大量風刃往女人胸前招呼。借著風力,女娃兒往後彈了好遠。
他無暇多想,拉開自己與布耶爾之間的距離便折返回頭一路狂奔。
廊上歪扭地倒著人在昏迷,風鈞璨困難地回頭朝後,只見布耶爾撩著裙襬以嚇人的速度追著他跑。
前頭站著負傷的向日,舉著細劍朝風鈞璨斬去。
風鈞璨被這兩人打得莫名其妙,受傷又拿劍的與拿粉又抽鞭子的對手堵著他前方與退路。向日的背後是死路,風鈞璨張開元素護盾,用了吃奶的力氣與風元素共鳴,衝過布耶爾時掀起一陣強風。
「追!」向日對著布耶爾大喊。
「你以為你是誰,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命令?」
風鈞璨衝了老遠還能聽見布耶爾尖銳刺耳的聲音與向日大吵。
「閉上妳的嘴。」向日瞪了布耶爾一眼,拒絕與她爭執,「追。」
風鈞璨跑了一段才想起自己應該有跟他倆對打的實力,剛才是跑什麼跑?
他停了下來,站穩了在那兒等布耶爾與向日追來。
若阿爾卡巴或母神此刻能與風鈞璨對話,肯定會在這傻瓜蛋耳畔大叫:「一對一是吊打,二對一是被吊打啊你快跑!」
殘酷的現實是沒人提醒他這件事情,風鈞璨只能用自己青春的肉體拼搏一把體會這個真相。
風鈞璨就站在那兒,自以為很有高手範兒的雙手背著握。向日對他是二話不說地細劍出鞘直取頸項,布耶爾也不是來看戲的,一見向日出手怎麼可能落在他後頭,取下腰際的鞭子也朝風鈞璨那兒抽。
他堪堪閃過向日的攻擊卻沒躲過布耶爾。冷不防被抽得皮開肉綻。
此時此刻的宅男餡已經把剛才的高手風範甩到遠方,抱著腿在地上嗷嗷哭著打滾。
管他遜不遜的,反正大家都昏了。
風鈞璨才這麼想,另一個見過巴提姆而沒被迷昏的人便循著他的哭聲找過來這裡。
說不準自己看見埃德加的瞬間是什麼心情,他還沒耍夠廢呢。埃德加已經跟布耶爾扭打在一起。
向日沒有任何糾結,提劍就往風鈞璨身邊湊。
對手只剩一個,埃德加成功攤了風鈞璨大部分的壓力,對著衝來的向日大喊:「火球連發!」
鞭傷太痛,風鈞璨難以集中精神。只得以言靈提高魔力與元素之力的共鳴程度。
火球直擊的少年摀著胸口被撞擊的力道彈開,風鈞璨狼狽地起身,疵牙咧嘴地摀著腰傷豎起一根中指,罵了一句國罵追了上去。
「冰錐術!」
與風鈞璨分開不久,埃德加聞到一股詭異的味道。走在他前頭的醫護官突然倒下,他沒及時上前,醫護官直挺挺倒下,撞擊的聲響很大很悶。
摔倒的聲響傳了開來,由近而遠連續傳來。
埃德加完全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上前拍了幾下醫護官的臉頰也不見他醒。他想起風鈞璨不久前還與他在一塊,不曉得現在是什麼情形。直覺告訴他風鈞璨有麻煩,那是那種會牽連自己的麻煩。對自己最好的做法應該是躲起來等這件事情結束,而非依著衝動去找那個小妮子。
埃德加的直覺很準,不過他通常都不理。
憑著一股衝動與擔憂,他衝進風鈞璨的病房。裡頭無人,但他在找來的路上並沒見到小妮子倒下的身影。埃德加心跳越快卻束手無策。
才想要怎麼辦才好,他便聽到淒厲的哭喊聲。
是風鈞璨的聲音。
他御風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衝去,果真找到清醒的人。
女孩抱著腰趴在地上,另外有少年與毀容的女人手握武器對著他。布耶爾離他最近,他以言靈控制冰錐往女子身上招呼。
雖然專注於風鈞璨,布耶爾對身邊的警惕沒有下降。埃德加的攻擊突出令她感到意外,干擾也僅只是一閃而逝那意外的感覺。
這麼點空檔還夠她狼狽閃開攻擊,卻不足以避過埃德加下一波攻勢。她揮舞鞭子將冰錐砸開與埃德加打了起來。
他不比風鈞璨妖孽,幾回連發他的魔力幾乎用盡。他的行李在住進醫館時就被他的導師大人送往天空高塔,現在別說魔杖。他連法師袍都沒有。
他只能使用言靈提高魔力與元素之力的轉換,卻無法支持太久。
「如果有魔杖就好了……」埃德加懊喪的喃喃自語。
他們停下打鬥的地方是醫館每層樓的洗滌室,一旁有乾淨的換洗餐具。風鈞璨閃過向日的細刃,勉強滾到籃子前抹了一把餐刀往埃德加的方向扔。
「只要有心,什麼都能用來聚集魔力。」宅男餡表情認真不像在惡搞,「什麼都能當魔杖。」
這與埃德加的認知相悖。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把他的餐叉搶來,與自己手上的餐刀一起砸在他臉上痛罵對方,「這個時候妳還搞什麼笑?」的時機。
風鈞璨把餐刀扔給他是有原因的。魔杖本身只是媒介罷了。為了讓魔力更加穩定的與元素之力相互轉換,魔杖本身只是提供一個空間讓魔力能夠附著。這與使用言靈操控魔法是一樣的道理。
至於魔杖對於法師的增幅主要還是來自上頭鑲嵌的魔力礦石。魔力礦石本身就有聚集元素之力當然能夠提高轉換的效率。
理論上,任何武器都能夠讓魔力附著。
接過餐刀的埃德加,完全不相信這把餐刀能給他什麼協助。
或許用切麵包的小刀可以成功刺殺布耶爾?
太好了,大概在那之前他會先被戳個透心涼吧?
黎安卓他該不會施展完禁咒之後腦子就壞了吧?或許奉獻的東西是她的正常腦子?
埃德加在心中滿滿吐槽。
直到他見到風鈞璨舉起的叉子閃過魔力共鳴產生的微光,這才消停下來。
她真的是人嗎?埃德加懷疑地想。
抱持著對武器的懷疑,他遲疑地以餐刀為筆,於虛空切割圖騰拼湊成魔方陣。那是用於抵禦物理攻擊的魔方陣,巨大的盾牌隨著埃德加灌注魔力於魔方陣前拼湊成形。以埃德加為中心,阻擋向日的劍走。
這類以魔力為間,並以圖騰換取實際存在的陣法名為「虛實」。對施術者的要求嚴苛,需要耗費的魔力比起與元素共鳴少上很多。斜陽島嶼事後,埃德加問了亞拜耳在那樣缺乏元素之力的環境下該如何自保。少年的導師大人給了一本「鍛鍊身體的三十種方法」,此外還給他五張魔陣圖要他記熟。
那是「虛實」最基本的五種魔方陣,利用魔方陣施展的造型魔法肯定是由這五張圖為基礎再做改變。
施放這五種魔方陣對魔導師而言太難,埃德加費這段時間也只能施放最容易的兩種。其一是他現在使用的「護」另外則是攻擊型態的「準」,其餘三種她一直捉不到絕竅成功施放。
碰上風鈞璨這傢伙真不知是埃德加運氣好還是不好,這次瀕死得事情導致他暴起練功,短短幾個月就學了兩種虛實型態。平常時候不花個一年兩年的時間,是無法將魔方陣實體化。
總之,風鈞璨雖然不會虛實。但他還是從道格拉斯的魔方陣參考書裡看過這玩意,埃德加使用的護是基本款,固定施術範圍抵禦一定程度攻擊。不等埃德加喊他過來避難,小蘿已經屁顛顛鑽了進去。
「火球連發!」站在埃德加身畔,他高舉叉子。
埃德加快速繪製「準」的魔陣,同時激發三個圖騰。
空間之刃化為刀片與火球穿插,直接將負傷的向日打倒。
「噯?」布耶爾舉著鞭子將火球打滅,埃德加的刀片卻無法處理,反而是她的鞭子被截斷幾節。
「王被封印果真相差太多……我們走!」少年狠瞪了眼站在埃德加前頭的風鈞璨,以及埃德加。
「嘖。」布耶爾砸嘴,拿起另外的粉盒直接往風鈞璨兩人方向丟去。
細粉接觸空氣發出異常的霹啪聲,風鈞璨直覺想起粉塵爆炸這詞兒。「趴下!」他捉著埃德加的手腕,自己率先往地上趴。埃德加被他這麼一扯也站不穩,順勢就往最近的地方一趴。
爆炸在他倆臥地不久發生,風鈞璨小臉發白。
兩秒後,埃德加的臉色發黑。
「你為什麼又把臉貼在我的屁股上?」風鈞璨跳了起來,「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蘿莉控?」
雖然聽不懂蘿莉控這個專有名詞,但聽風鈞璨那語氣也能猜到是貶義。
「我不是。」埃德加發黑的臉色再度轉青。
「妳手這麼短,還用你的右手捉他右手。我有看見是你揪著他蹲下還逼人家拿臉貼你屁股。」一旁,遠在古龍界看著他倆得阿爾卡巴透過自己的鱗片,非常中肯地發了一句吐槽。
與風鈞璨聯繫是有點困難與麻煩,但這個吐槽太值得他專程說給這妮子聽了。
畢竟攸關旁邊那個臉色青慘慘的少年的清白。
「阿爾你到底幫誰啊?」風鈞璨當然不肯承認錯誤啊,大聲對著虛無問道。
「你跟誰講話?」
埃德加四處張望,沒看見人影。
「沒有人啦!」
這是見笑轉生氣的風鈞璨。
鏡頭轉至包紮室。
最初的緊張過去,靠著腎上腺素與羞恥心超常發揮的風鈞璨終於意識到自己腰傷皮開肉綻與其他皮肉傷,摀著傷口將自己抱成一顆球。
醫館的昏迷沒有持續太久。異常很快被報告給聯合高塔,派駐在德布雷的警備經由傳送陣第一時間抵達並解除異常。失去巴提姆增幅,力量削弱幅度較大的使徒是向日與鈴草倆。鈴草的魔法源頭為巴提姆的餽贈,被阿爾卡巴封印起來後,武力值低於五的鈴草是沒有作用的。至於向日,魔劍士的「魔」也因巴提姆不在而失效,來到風鈞璨面前的他只是一名劍士。削弱幅度較少的則是同為深淵君主的布耶爾。
她與巴提姆的契約與向日鈴草不同,簡單來說,被封印的巴提姆同時壓制了布耶爾本來的力量。也因為布耶爾的存在,巴提姆仍有一小部分的存在沒受到阿爾卡巴的封印煙消雲散。只要捉到風鈞璨,將巴提姆連結在布耶爾身上的部分移轉給王的半身,就能以「風鈞璨」為代價擊破阿爾卡巴的封印。至於新的半身……法則會想辦法的。
倆人抱持著多欺少的心態對付風鈞璨,誰也沒想到最後關頭會殺出埃德加這把助力。還是與風鈞璨一樣完剋布耶爾的「助力」。
只能說這把賭贏還是運氣好,比那時巴提姆企圖引誘道格拉斯時運氣還好。
風鈞璨感到自己幸運EX強烈運作中,轉念一想,又憐憫起了超級幸運E的埃德加。這男人肯定運氣不好。與他小褲褲特別有緣就算了,打從倆人認識後,兩次倒楣他次次在場沒缺席,掛彩這種事情也少不了他的份。嘖嘖。
「埃德加,你還挺倒楣的。」風鈞璨有感而發。
「同意。」埃德加瞥了眼帶賽的始作俑者。
巴提姆的影響,埃德加模糊地知道他與風鈞璨在斜陽島嶼大概發生什麼事情。說起細節他卻比目擊者還不如。第一眼見到向日他就覺得熟,當時沒功夫細想。趁著風鈞璨包紮,醫官拉起簾子將他隔在外頭,埃德加皺起眉認真回想就鏡是在哪裡見過向日。
不同於那時,向日與布耶爾的模樣仍深刻地印在他的腦海中。尤其是毀容的布耶爾,那容貌口味太重搞得埃德加印象深刻。
想不起就是想不起,他企圖回想斜陽島嶼時,還想得自己頭暈想吐。
「你不舒服麼?」結束包紮又討了止痛藥吃的風鈞璨活跳跳地離開包紮台,看著埃德加臉色難看摀著嘴,關心地問道。
他勉強點了點頭。
「你先進去吧,我去弄點溫水給你。」風鈞璨將長髮塞至到耳後,距他眼下龍鱗不遠處,靠著耳垂很近的地方有一片很淺的傷疤。範圍還算大,因顏色淺而不明顯。是阿爾卡巴的傑作。
那片傷疤露出那個瞬間,埃德加彷彿見到自己的頸子被銀髮少年抹過的畫面。
俊俏中性宛如少女卻剛硬冷漠的臉龐長著一雙殷紅的眸子,鑲金的袖口露出白皙手腕緊握著細劍出鞘。還有段距離的對方不知何時已欺到他的身旁,劍刃抹過她的頸子,噴灑出溫熱的血液。將對方灰白的上衣濺出一朵朵紅色的血花。
他摔在地上。
由下往上看是女娃緊握成拳,是女孩緊咬著唇氣得發抖。
埃德加神情一恍,他的眼前一片空白。
砰一聲,少年重重摔倒在地上。
眾目睽睽下少年用臉華麗著地,當風鈞璨反應過來已經太遲。被他拉起的埃德加落下兩槓鼻血,「哇靠!」小蘿莉發出不雅的聲音,硬扯著少年進包紮台。
呆坐片刻的埃德加總算清醒過來,風鈞璨正坐在他的對面,捧著小臉擔憂地看著他。姑且不論女孩臉上神情如何,裸上身擦藥的埃德加跳了起來:「非禮勿視!」
被趕出去的風鈞璨摀著臉嘟嚷:「有什麼好稀罕的?」完全沒有自己與埃德加性別不同的意識。「我也是關心你才留在裡面!」對拉上的簾子作起鬼臉,風鈞璨氣得鼓鼓的,「我要回去,不理你了!」
埃德加自然沒聽到風鈞璨的抗議,離開包紮台才發覺風鈞璨已經不在包紮室裡。
「你要找跟你一起的女孩嗎?他回去了。」一旁好心人見他在找風鈞璨這麼說道。埃德加沉著臉道謝,追了出去。記憶仍錯亂,但他已經篤定向日是在斜陽島嶼碰到那兩人之一。
為什麼要針對風鈞璨?
奔跑一路胡思亂想的埃德加這回有記得敲門。探出頭來打開病房的人是列斯塔。
男孩困惑地打量埃德加,沒放他進去。「請問你要找誰?」
「我要找黎安卓,黎安卓‧道格拉斯。」
「好的。」列斯塔往後退了一步,「黎黎有人找你!」男孩蹦蹦跳跳。
風鈞璨探出頭來,「誰?」
前頭擋著道格拉斯,他沒法直接看到門口。
「是我,有話想與你說。」埃德加同道格拉斯打招呼並行法師禮,對風鈞璨這麼說道。
「不接受碎碎念。」他嘟起嘴。
碎碎念什麼?埃德加皺起眉才想起方才那小事。
「不跟你講那個,是更重要的事情。」
風鈞璨皺了皺鼻子,算是答應了。
「導師大人我與他出去講話,很快回來。」風鈞璨跳下床。
其實他大概猜到埃德加想與自己說什麼,他瞞了這麼多人,只埃德加瞞不下來。畢竟他當了兩回目擊者。斜陽島嶼那事情,克雷爾報告給艾諾絲兒時該是省下不少情節。道格拉斯只知他使了禁咒透支生命力,更該關心的事情絕口不提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克雷爾將阿爾卡巴的事情瞞住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至於醫館的異常因為風鈞璨早一步回到病房,並將破損骯髒的衣服塞進儲物空間湮滅證據。道格拉斯幾人抵達時,風鈞璨已經把自己整理乾淨窩在床上看書。
他們是接到艾諾絲兒消息才匆忙趕來,風鈞璨發揮足以角逐奧斯卡的演技粉飾太平。
成效頗彰。
道格拉斯信了他從頭到尾都躺在床上什麼也不曉得,既然如此,他不會留埃德加在這自報破綻。
風鈞璨覺得眼前的女人腦子有洞。
有誰會無緣無故叫住別人,然後把整盒粉往路人臉上吹啦?
女子一臉欣喜,緊緊捉住風鈞璨的手腕。風鈞璨被她捏得發痛,卻怎樣也甩不開。他一邊使勁一邊抗議:「有病要吃藥啊妳!」
「姐是王的第二使徒,布耶爾。」她將女孩扯到自己面前,「鈴草說了,捉到你就能將王的封印解除。」
布耶爾俏麗的臉龐開始扭曲變形,就像風鈞璨看過的鬼片。
還是正要開始高潮的那個片段。
風鈞璨是不怕看鬼片的人,或許在電影院時會被群眾的情緒感染跟著一起緊張,獨自一人的時候卻不會有什麼恐懼、害怕甚至緊張的情緒。
再說,阿爾卡巴跟他說過自己已經將巴提姆封印起來。失去魔王支持的魔王使徒力量會削弱很多。一般而言。魔王使徒都是普通人遭到引誘將自己的靈魂出賣而成,失去魔王這個信仰,理論上只剩下風鈞璨可以吊打的程度。
面對布耶爾,女娃兒一點也不怕。誰讓阿爾卡巴幫他打過強心針。
布耶爾與他越靠越近,香粉的味道越濃風鈞璨聞著越噁心。他沒忍住打了一個很大的噴嚏,噴了所謂王的第二使徒一臉口水。
宅男餡拿手背抹了抹滔滔如江水的鼻涕,含糊地問:「妳剛剛說妳是什麼?」
風鈞璨的舉動徹底激怒布耶爾,她抽出長鞭朝風鈞璨身上抽,發出尖銳刺耳的尖叫。
香粉的作用是催眠。為了區別敵我,布耶爾的藥劑對見過巴提姆的人無效。她的主要攻擊手段受限意味著對付風鈞璨只能使用物理攻擊。
「元素護盾。」風鈞璨右手擋住左側布耶爾的長鞭,左手掌心凝聚大量風刃往女人胸前招呼。借著風力,女娃兒往後彈了好遠。
他無暇多想,拉開自己與布耶爾之間的距離便折返回頭一路狂奔。
廊上歪扭地倒著人在昏迷,風鈞璨困難地回頭朝後,只見布耶爾撩著裙襬以嚇人的速度追著他跑。
前頭站著負傷的向日,舉著細劍朝風鈞璨斬去。
風鈞璨被這兩人打得莫名其妙,受傷又拿劍的與拿粉又抽鞭子的對手堵著他前方與退路。向日的背後是死路,風鈞璨張開元素護盾,用了吃奶的力氣與風元素共鳴,衝過布耶爾時掀起一陣強風。
「追!」向日對著布耶爾大喊。
「你以為你是誰,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命令?」
風鈞璨衝了老遠還能聽見布耶爾尖銳刺耳的聲音與向日大吵。
「閉上妳的嘴。」向日瞪了布耶爾一眼,拒絕與她爭執,「追。」
風鈞璨跑了一段才想起自己應該有跟他倆對打的實力,剛才是跑什麼跑?
他停了下來,站穩了在那兒等布耶爾與向日追來。
若阿爾卡巴或母神此刻能與風鈞璨對話,肯定會在這傻瓜蛋耳畔大叫:「一對一是吊打,二對一是被吊打啊你快跑!」
殘酷的現實是沒人提醒他這件事情,風鈞璨只能用自己青春的肉體拼搏一把體會這個真相。
風鈞璨就站在那兒,自以為很有高手範兒的雙手背著握。向日對他是二話不說地細劍出鞘直取頸項,布耶爾也不是來看戲的,一見向日出手怎麼可能落在他後頭,取下腰際的鞭子也朝風鈞璨那兒抽。
他堪堪閃過向日的攻擊卻沒躲過布耶爾。冷不防被抽得皮開肉綻。
此時此刻的宅男餡已經把剛才的高手風範甩到遠方,抱著腿在地上嗷嗷哭著打滾。
管他遜不遜的,反正大家都昏了。
風鈞璨才這麼想,另一個見過巴提姆而沒被迷昏的人便循著他的哭聲找過來這裡。
說不準自己看見埃德加的瞬間是什麼心情,他還沒耍夠廢呢。埃德加已經跟布耶爾扭打在一起。
向日沒有任何糾結,提劍就往風鈞璨身邊湊。
對手只剩一個,埃德加成功攤了風鈞璨大部分的壓力,對著衝來的向日大喊:「火球連發!」
鞭傷太痛,風鈞璨難以集中精神。只得以言靈提高魔力與元素之力的共鳴程度。
火球直擊的少年摀著胸口被撞擊的力道彈開,風鈞璨狼狽地起身,疵牙咧嘴地摀著腰傷豎起一根中指,罵了一句國罵追了上去。
「冰錐術!」
與風鈞璨分開不久,埃德加聞到一股詭異的味道。走在他前頭的醫護官突然倒下,他沒及時上前,醫護官直挺挺倒下,撞擊的聲響很大很悶。
摔倒的聲響傳了開來,由近而遠連續傳來。
埃德加完全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上前拍了幾下醫護官的臉頰也不見他醒。他想起風鈞璨不久前還與他在一塊,不曉得現在是什麼情形。直覺告訴他風鈞璨有麻煩,那是那種會牽連自己的麻煩。對自己最好的做法應該是躲起來等這件事情結束,而非依著衝動去找那個小妮子。
埃德加的直覺很準,不過他通常都不理。
憑著一股衝動與擔憂,他衝進風鈞璨的病房。裡頭無人,但他在找來的路上並沒見到小妮子倒下的身影。埃德加心跳越快卻束手無策。
才想要怎麼辦才好,他便聽到淒厲的哭喊聲。
是風鈞璨的聲音。
他御風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衝去,果真找到清醒的人。
女孩抱著腰趴在地上,另外有少年與毀容的女人手握武器對著他。布耶爾離他最近,他以言靈控制冰錐往女子身上招呼。
雖然專注於風鈞璨,布耶爾對身邊的警惕沒有下降。埃德加的攻擊突出令她感到意外,干擾也僅只是一閃而逝那意外的感覺。
這麼點空檔還夠她狼狽閃開攻擊,卻不足以避過埃德加下一波攻勢。她揮舞鞭子將冰錐砸開與埃德加打了起來。
他不比風鈞璨妖孽,幾回連發他的魔力幾乎用盡。他的行李在住進醫館時就被他的導師大人送往天空高塔,現在別說魔杖。他連法師袍都沒有。
他只能使用言靈提高魔力與元素之力的轉換,卻無法支持太久。
「如果有魔杖就好了……」埃德加懊喪的喃喃自語。
他們停下打鬥的地方是醫館每層樓的洗滌室,一旁有乾淨的換洗餐具。風鈞璨閃過向日的細刃,勉強滾到籃子前抹了一把餐刀往埃德加的方向扔。
「只要有心,什麼都能用來聚集魔力。」宅男餡表情認真不像在惡搞,「什麼都能當魔杖。」
這與埃德加的認知相悖。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把他的餐叉搶來,與自己手上的餐刀一起砸在他臉上痛罵對方,「這個時候妳還搞什麼笑?」的時機。
風鈞璨把餐刀扔給他是有原因的。魔杖本身只是媒介罷了。為了讓魔力更加穩定的與元素之力相互轉換,魔杖本身只是提供一個空間讓魔力能夠附著。這與使用言靈操控魔法是一樣的道理。
至於魔杖對於法師的增幅主要還是來自上頭鑲嵌的魔力礦石。魔力礦石本身就有聚集元素之力當然能夠提高轉換的效率。
理論上,任何武器都能夠讓魔力附著。
接過餐刀的埃德加,完全不相信這把餐刀能給他什麼協助。
或許用切麵包的小刀可以成功刺殺布耶爾?
太好了,大概在那之前他會先被戳個透心涼吧?
黎安卓他該不會施展完禁咒之後腦子就壞了吧?或許奉獻的東西是她的正常腦子?
埃德加在心中滿滿吐槽。
直到他見到風鈞璨舉起的叉子閃過魔力共鳴產生的微光,這才消停下來。
她真的是人嗎?埃德加懷疑地想。
抱持著對武器的懷疑,他遲疑地以餐刀為筆,於虛空切割圖騰拼湊成魔方陣。那是用於抵禦物理攻擊的魔方陣,巨大的盾牌隨著埃德加灌注魔力於魔方陣前拼湊成形。以埃德加為中心,阻擋向日的劍走。
這類以魔力為間,並以圖騰換取實際存在的陣法名為「虛實」。對施術者的要求嚴苛,需要耗費的魔力比起與元素共鳴少上很多。斜陽島嶼事後,埃德加問了亞拜耳在那樣缺乏元素之力的環境下該如何自保。少年的導師大人給了一本「鍛鍊身體的三十種方法」,此外還給他五張魔陣圖要他記熟。
那是「虛實」最基本的五種魔方陣,利用魔方陣施展的造型魔法肯定是由這五張圖為基礎再做改變。
施放這五種魔方陣對魔導師而言太難,埃德加費這段時間也只能施放最容易的兩種。其一是他現在使用的「護」另外則是攻擊型態的「準」,其餘三種她一直捉不到絕竅成功施放。
碰上風鈞璨這傢伙真不知是埃德加運氣好還是不好,這次瀕死得事情導致他暴起練功,短短幾個月就學了兩種虛實型態。平常時候不花個一年兩年的時間,是無法將魔方陣實體化。
總之,風鈞璨雖然不會虛實。但他還是從道格拉斯的魔方陣參考書裡看過這玩意,埃德加使用的護是基本款,固定施術範圍抵禦一定程度攻擊。不等埃德加喊他過來避難,小蘿已經屁顛顛鑽了進去。
「火球連發!」站在埃德加身畔,他高舉叉子。
埃德加快速繪製「準」的魔陣,同時激發三個圖騰。
空間之刃化為刀片與火球穿插,直接將負傷的向日打倒。
「噯?」布耶爾舉著鞭子將火球打滅,埃德加的刀片卻無法處理,反而是她的鞭子被截斷幾節。
「王被封印果真相差太多……我們走!」少年狠瞪了眼站在埃德加前頭的風鈞璨,以及埃德加。
「嘖。」布耶爾砸嘴,拿起另外的粉盒直接往風鈞璨兩人方向丟去。
細粉接觸空氣發出異常的霹啪聲,風鈞璨直覺想起粉塵爆炸這詞兒。「趴下!」他捉著埃德加的手腕,自己率先往地上趴。埃德加被他這麼一扯也站不穩,順勢就往最近的地方一趴。
爆炸在他倆臥地不久發生,風鈞璨小臉發白。
兩秒後,埃德加的臉色發黑。
「你為什麼又把臉貼在我的屁股上?」風鈞璨跳了起來,「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蘿莉控?」
雖然聽不懂蘿莉控這個專有名詞,但聽風鈞璨那語氣也能猜到是貶義。
「我不是。」埃德加發黑的臉色再度轉青。
「妳手這麼短,還用你的右手捉他右手。我有看見是你揪著他蹲下還逼人家拿臉貼你屁股。」一旁,遠在古龍界看著他倆得阿爾卡巴透過自己的鱗片,非常中肯地發了一句吐槽。
與風鈞璨聯繫是有點困難與麻煩,但這個吐槽太值得他專程說給這妮子聽了。
畢竟攸關旁邊那個臉色青慘慘的少年的清白。
「阿爾你到底幫誰啊?」風鈞璨當然不肯承認錯誤啊,大聲對著虛無問道。
「你跟誰講話?」
埃德加四處張望,沒看見人影。
「沒有人啦!」
這是見笑轉生氣的風鈞璨。
鏡頭轉至包紮室。
最初的緊張過去,靠著腎上腺素與羞恥心超常發揮的風鈞璨終於意識到自己腰傷皮開肉綻與其他皮肉傷,摀著傷口將自己抱成一顆球。
醫館的昏迷沒有持續太久。異常很快被報告給聯合高塔,派駐在德布雷的警備經由傳送陣第一時間抵達並解除異常。失去巴提姆增幅,力量削弱幅度較大的使徒是向日與鈴草倆。鈴草的魔法源頭為巴提姆的餽贈,被阿爾卡巴封印起來後,武力值低於五的鈴草是沒有作用的。至於向日,魔劍士的「魔」也因巴提姆不在而失效,來到風鈞璨面前的他只是一名劍士。削弱幅度較少的則是同為深淵君主的布耶爾。
她與巴提姆的契約與向日鈴草不同,簡單來說,被封印的巴提姆同時壓制了布耶爾本來的力量。也因為布耶爾的存在,巴提姆仍有一小部分的存在沒受到阿爾卡巴的封印煙消雲散。只要捉到風鈞璨,將巴提姆連結在布耶爾身上的部分移轉給王的半身,就能以「風鈞璨」為代價擊破阿爾卡巴的封印。至於新的半身……法則會想辦法的。
倆人抱持著多欺少的心態對付風鈞璨,誰也沒想到最後關頭會殺出埃德加這把助力。還是與風鈞璨一樣完剋布耶爾的「助力」。
只能說這把賭贏還是運氣好,比那時巴提姆企圖引誘道格拉斯時運氣還好。
風鈞璨感到自己幸運EX強烈運作中,轉念一想,又憐憫起了超級幸運E的埃德加。這男人肯定運氣不好。與他小褲褲特別有緣就算了,打從倆人認識後,兩次倒楣他次次在場沒缺席,掛彩這種事情也少不了他的份。嘖嘖。
「埃德加,你還挺倒楣的。」風鈞璨有感而發。
「同意。」埃德加瞥了眼帶賽的始作俑者。
巴提姆的影響,埃德加模糊地知道他與風鈞璨在斜陽島嶼大概發生什麼事情。說起細節他卻比目擊者還不如。第一眼見到向日他就覺得熟,當時沒功夫細想。趁著風鈞璨包紮,醫官拉起簾子將他隔在外頭,埃德加皺起眉認真回想就鏡是在哪裡見過向日。
不同於那時,向日與布耶爾的模樣仍深刻地印在他的腦海中。尤其是毀容的布耶爾,那容貌口味太重搞得埃德加印象深刻。
想不起就是想不起,他企圖回想斜陽島嶼時,還想得自己頭暈想吐。
「你不舒服麼?」結束包紮又討了止痛藥吃的風鈞璨活跳跳地離開包紮台,看著埃德加臉色難看摀著嘴,關心地問道。
他勉強點了點頭。
「你先進去吧,我去弄點溫水給你。」風鈞璨將長髮塞至到耳後,距他眼下龍鱗不遠處,靠著耳垂很近的地方有一片很淺的傷疤。範圍還算大,因顏色淺而不明顯。是阿爾卡巴的傑作。
那片傷疤露出那個瞬間,埃德加彷彿見到自己的頸子被銀髮少年抹過的畫面。
俊俏中性宛如少女卻剛硬冷漠的臉龐長著一雙殷紅的眸子,鑲金的袖口露出白皙手腕緊握著細劍出鞘。還有段距離的對方不知何時已欺到他的身旁,劍刃抹過她的頸子,噴灑出溫熱的血液。將對方灰白的上衣濺出一朵朵紅色的血花。
他摔在地上。
由下往上看是女娃緊握成拳,是女孩緊咬著唇氣得發抖。
埃德加神情一恍,他的眼前一片空白。
砰一聲,少年重重摔倒在地上。
眾目睽睽下少年用臉華麗著地,當風鈞璨反應過來已經太遲。被他拉起的埃德加落下兩槓鼻血,「哇靠!」小蘿莉發出不雅的聲音,硬扯著少年進包紮台。
呆坐片刻的埃德加總算清醒過來,風鈞璨正坐在他的對面,捧著小臉擔憂地看著他。姑且不論女孩臉上神情如何,裸上身擦藥的埃德加跳了起來:「非禮勿視!」
被趕出去的風鈞璨摀著臉嘟嚷:「有什麼好稀罕的?」完全沒有自己與埃德加性別不同的意識。「我也是關心你才留在裡面!」對拉上的簾子作起鬼臉,風鈞璨氣得鼓鼓的,「我要回去,不理你了!」
埃德加自然沒聽到風鈞璨的抗議,離開包紮台才發覺風鈞璨已經不在包紮室裡。
「你要找跟你一起的女孩嗎?他回去了。」一旁好心人見他在找風鈞璨這麼說道。埃德加沉著臉道謝,追了出去。記憶仍錯亂,但他已經篤定向日是在斜陽島嶼碰到那兩人之一。
為什麼要針對風鈞璨?
奔跑一路胡思亂想的埃德加這回有記得敲門。探出頭來打開病房的人是列斯塔。
男孩困惑地打量埃德加,沒放他進去。「請問你要找誰?」
「我要找黎安卓,黎安卓‧道格拉斯。」
「好的。」列斯塔往後退了一步,「黎黎有人找你!」男孩蹦蹦跳跳。
風鈞璨探出頭來,「誰?」
前頭擋著道格拉斯,他沒法直接看到門口。
「是我,有話想與你說。」埃德加同道格拉斯打招呼並行法師禮,對風鈞璨這麼說道。
「不接受碎碎念。」他嘟起嘴。
碎碎念什麼?埃德加皺起眉才想起方才那小事。
「不跟你講那個,是更重要的事情。」
風鈞璨皺了皺鼻子,算是答應了。
「導師大人我與他出去講話,很快回來。」風鈞璨跳下床。
其實他大概猜到埃德加想與自己說什麼,他瞞了這麼多人,只埃德加瞞不下來。畢竟他當了兩回目擊者。斜陽島嶼那事情,克雷爾報告給艾諾絲兒時該是省下不少情節。道格拉斯只知他使了禁咒透支生命力,更該關心的事情絕口不提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克雷爾將阿爾卡巴的事情瞞住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至於醫館的異常因為風鈞璨早一步回到病房,並將破損骯髒的衣服塞進儲物空間湮滅證據。道格拉斯幾人抵達時,風鈞璨已經把自己整理乾淨窩在床上看書。
他們是接到艾諾絲兒消息才匆忙趕來,風鈞璨發揮足以角逐奧斯卡的演技粉飾太平。
成效頗彰。
道格拉斯信了他從頭到尾都躺在床上什麼也不曉得,既然如此,他不會留埃德加在這自報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