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9. Fei
柳卿歌站在成都城裡挑著墨,其它他只欠一支最普通的松烟墨,隨便攤販都能找到。但他還是不辭千里地從長歌到了成都。
「要不再買點浣花箋?」
對紙箋看了許久,他扭頭喊著在一旁數腳趾頭,偶爾抬頭看看柳卿歌的燕二,「你來幫我挑下。」
燕大俠屁顛顛往柳大俠身旁靠,他一個軍人,受到最多的文人薰陶就是柳卿歌平日彈的琴音,以及偶爾興起偷看的那人櫃上的雜記。
他看著長櫃攤開那一排紙,最後指了邊緣那張紙。
「我覺得這不錯。」
柳卿歌與掌櫃同時動了。
「大俠,這盤龍戲鳳圖是小店收藏,不外賣的。」
「你娘的,老子要盤龍戲鳳圖幹嘛?」
「你娘的,老子要盤龍戲鳳圖幹嘛?」
燕二一臉無辜、一臉非常無辜地聳聳肩。
「……掌櫃,浣花箋怎賣?」
柳卿歌決定當做剛才燕二沒講話,敲了敲桌面。
掌櫃立刻熱情地介紹了起來,突然一個棒打雙……
燕二冷不防被個靚麗的少女揍在地上,被打狗棒打得差點嗷嗷叫。
「柳糕糕!」
「唉,燕二是麼?」她非常裝模作樣地撥了撥臉上的繃帶,不,雲幕遮,「我是想飛撲師父的,不過大概雲幕遮擋了太多視線,對不住阿!」
「對你的……」燕二正想跟個騎到他頭上的姑娘理論,立刻看見那姑娘的師父扭過頭來,喊了聲柳糕糕的名字。
「噯!師父我還聽人說那邊書鋪子有個人看起來好兇,我看那形容與你好像就過來看看!」柳糕糕往柳卿歌身上黏,看得大挺廣眾下只能與他保持距離的燕二羨慕嫉妒孤單恨,「我就來啦!」
她笑嘻嘻,「果然是師父。」
她笑嘻嘻,「果然是師父。」
「來成都買點東西。」他說。
但他買的東西都不用特地來成都買,燕二瞥了眼柳卿歌與掌櫃問起的物件,連他都知道那是尋常的東西。
柳大俠只是想徒弟了,又不好意思說吧。
「師父我跟你說啊,那天我跟人去討伐李璘與十三娘,碰到的那個補天可厲害啦!我還看見小金魚叔叔跟大師一塊,我們家人特別好,補天姊姊還給我糖葫蘆吃,問我要不要跟她走。」
柳卿歌大概知道柳糕糕講的人誰是誰,但那個真的是姊姊麼?
他真想問問自己那傻徒兒,到底該怎麼稱呼叔叔的師父才對。
他真想問問自己那傻徒兒,到底該怎麼稱呼叔叔的師父才對。
但不問應該也沒差,照他那徒弟的性子,八成會一臉懵逼地看他,最後回說,「師父是你說看見非常厲害的女俠,要嘴巴甜一點喊女俠的。」
這妮子從小要飯,嘴巴甜的跟糖葫蘆一樣。
問也白搭,不問。
問也白搭,不問。
「不對!幹!那個苗疆人要搶老子的獨苗麼?」
「師父,什麼獨苗?」
「師父,什麼獨苗?」
柳卿歌唯一的徒弟一臉問號。
那一夜,他們沒有回長歌,也沒到幾人在太原的宅子。
柳糕糕一臉亢奮地介紹自己的小屋子,到處都是她的戰利品,背上的掛件裝了又拿拿了又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但那客房實在有點兒小。
竹搭的床架很穩,但睡兩個成年男子有點勉強。
若是不眠與卿歌還能勉強擠他一擠,但燕二這麼魁梧,他一躺上去,整張床板就只剩下一個角,放他的盔甲剛好。
若是不眠與卿歌還能勉強擠他一擠,但燕二這麼魁梧,他一躺上去,整張床板就只剩下一個角,放他的盔甲剛好。
「少俠。」
「幹嘛?」
「幹嘛?」
男人早過了當少俠的年紀,那時撿回來的徒弟也已經收了一大堆徒孫回來。
就這傢伙,似乎打算一輩子喊他少俠。
就這傢伙,似乎打算一輩子喊他少俠。
「沒什麼,突然覺得當年我那神棍當的真好。」
「你說啥?」
「你說啥?」
「沒啥。」
燕二讓了讓臂彎,自己縮到床的一個角落,讓柳卿歌枕著。
「硬梆梆的。」
他躺下,闔上眼,抱怨。
他躺下,闔上眼,抱怨。
冬日的成都不怎麼下雪,他倆分著柳糕糕那條被子也不怎麼冷。
但燕二突然非常想念雁門關的刺骨大雪。
這樣他就有理由把懷裡的人在抱緊一些。
但燕二突然非常想念雁門關的刺骨大雪。
這樣他就有理由把懷裡的人在抱緊一些。
「少俠。」
他又喊了柳卿歌,但沒人回他,只有輕淺勻稱呼吸聲,有規律的響著。
「過段時間我們回趟蒼雲堡吧。」
燕二自言自語。
闔上眼,他很快的睡去。
夢裡,他又回到那個與他初遇的地方。
夢裡,他又回到那個與他初遇的地方。
那裡是黑戈壁一塊綠洲,不遠處有幾純陽弟子在那兒駐守。
背著琴的少年任也不做,車也不跟,礦也不挖,就那麼停在一顆樹下,靜靜調閒,偶爾會看他在平台子上畫著墨畫。
他外掛著禍海龍稱號,等著那些自詡浩氣長存的傢伙主動攻擊他。
少俠臉上從沒有慌亂的神情出現,只是微微一笑,落下音域便把對方打得雞飛狗跳。
他悄悄跟在少俠後頭幾天,最後決定提著盾刀走出。
--少俠,我看你命裡缺我。
當時還年輕的他,是這麼跟那少俠說的。